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扎心。
迷离之间,江涛焘喝完了手里的酒,一个人躺在村口石头上醉醺醺的睡了。
曾经村子里那些一直将他当大哥的人,如今都已经离开了村子,去往了他最向往的外面的世界,反而是他这个自认为最出色的孩子王,最后成为了十六村的留守青年。
除了内心骄傲被粉碎的绝望外,江涛焘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小小这一走,自己在村子里……再也没有同龄的玩伴了吧?
那些曾经离开的朋友,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这里,终于还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剩下了我?”
“为什么会是我?”
睡着的江涛焘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眼角留下了一行水渍。
是不甘,是嫉妒、也是祝福。
“狗子,秋千,火腿,竹叶青,小小……”
“祝你们在外面的世界……”
“前程无限……”
…
若干年后。
一个女孩在站在西山山顶,穿过云的清风拂过了她的裙袂,裹走一丝清丽,她赤足踏过山野,却不留下一丝痕迹,左臂裹挟着蓝色的焰火,神秘又诡异。
那条手臂全无血肉,只剩下白骨。
她的身旁,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戴着兜帽,脸上被铜钱面纱遮住的男人。
“我走到这里,用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忘记是你了。”
骨女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这么近,她却觉得,曾经村子里那个去哪儿都愿意带着她的男孩儿离她好远。
聆听着女人的轻吟浅述,男人没有回应,沉默地像是一块石头。
有风吹过,谁如水的眸子忽被打扰,掠过了一道涟漪,层层叠叠,晃荡向了远方。
那是记忆,是怀念,也是一片早已冰冷的灰烬。
“长天……哦不,现在应该叫你秋水了。”
骨女来到了疯子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眸子,凝视着那个自己费尽了周折,追寻了大半生的人。
“你有他的记忆,知道他的一切,但还好……你不是他。”
面对骨女如同梦呓的声音,疯子平静道:
“是他,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