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清宁宫门口的内大臣瓜尔佳图赖,闻声抬头,见黄台吉正在看他,忙起身退了出去。
不过,很快他就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皇上,正蓝旗大臣冷僧机口称有大事密奏,请求觐见。”
“冷,僧,机?让他,进来。”
黄台吉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五短身材、长相精明的中年大臣,大步跨过门槛,然后小步疾趋,来到黄台吉暖炕前面,就在福临侧后滑跪在地。
而且看见福临在场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
不过,这个小意外,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态,只见他滑跪在地上后,顺势叩头说道:
“奴才冷僧机,有——要事,启奏皇上主子爷。”
这个冷僧机,原是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姐姐的家奴,因为为人精明,一步步混成了莽古尔泰的亲信,再后来为黄台吉立了大功,升旗入了正黄旗。
也因此,他现在虽是正蓝旗大臣,但在黄台吉面前可以以奴才自居,别人称呼皇上,他则可以加个主子爷,也显得关系更近。
黄台吉今天召见这么多亲信大臣,本来有立储的大事,暂不想理会其他事情。
但是眼下庄妃未回,立储的事情虽急,却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看着冷僧机,说道:
“说!”
“回主子爷,此事,事关重大,只能说给主子爷听,奴才请求密奏!”
说到这里,趴在地上的冷僧机,抬头看了眼右前方的福临,然后又回顾了屋子里跪着的其他大臣,鬼鬼祟祟,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既然,事,关,重大,那,就在,这里,说。也叫,内三院,大学士,都听听。”
黄台吉还是非常信任这个冷僧机的。
毕竟没有冷僧机的告发,黄台吉也没有机会一举将莽古尔泰、德格类以及莽古济格格等正蓝旗的反对派一网打尽、斩草除根,然后将正蓝旗收归己有。
但是冷僧机身上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依然鬼鬼祟祟的习气,却一直令他不喜。
“回主子爷,此事事关重大,奴才再次请求密奏!”
也不知冷僧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还是坚持要密奏。
“臣请告退!”
冷僧机与黄台吉之间的对话,让跪在地上的内秘书院大学士鲍承先,首先承受不住了。
因为,说白了,在场其他人中,只有他这个汉人降官,是纯粹的外人。
“不必。”
黄台吉听见鲍承先告退,见其他人也相顾茫然,立刻制止。
然后瞪着那只唯一能够睁开的眼,狠狠看着冷僧机:
“朕,说了,不管,什么,事情,都在,这里说。说!”
听到这个话,冷僧机抬眼看去,正对上黄台吉狠厉的目光,以及因为用力而显得狰狞的神情,当下忙叩首说道:
“主子爷息怒,奴才遵旨!”
现在的黄台吉,最受不了别人顶撞他,冷僧机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这么做了,成功将黄台吉的怒火给点燃起来。
“奴才方才从实胜寺来——”
“啊?”
冷僧机刚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完,在黄台吉近前伺候汤药的皇后哲哲就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