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认识标签。没关系。”
但事情出乎意料的复杂。“不巧我们没标签。酒窖里没有光,想要拿什么,只能靠气味分辨。”女侍者推推眼镜,“偶尔你会踩到老鼠。担心吗?”
“我从不替老鼠担心。”
“我可不同。你不担心,我就放心了。老鼠会被我的头发吓跑。”她甩甩辫子。
她的揶揄教他心情好。尤利尔不禁盯着她的红头发瞧。它们又粗又亮,光彩照人,犹如火焰。他能闻到淡淡的栗子味,还有某些他说不上名字的香料。塞西莉亚在分辨气味上卓有天分,或许她连香水也能自制。什么香料有栗子味?学徒只能想到栗子壳。
下到酒窖里,温度越来越低,气味却越来越浓。尤利尔无法思考,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又冻住了。香气成了绳索,牢牢拴在他的脖子上,牵引着他跟在塞西莉亚身后。奇妙的感受。多半也是一种魔法。索伦不是说,凡人也能使用魔法么?
她忽然扭过头。
“这里真暗。”尤利尔像被针扎了似的开口。
塞西莉亚的目光移过来。“除了猫,其他人都这么觉得。但酒窖不能带蜡烛,着火就糟了。”
“恐怕是这回事。”
“你左手边是什么?有个亮点。”
尤利尔下意识抬手。
……
透明的水汽组成字句:『钟楼在东面』
“我知道了,你大概能分清东南西北。这是你的功能之一。”使者把指环脱下来。“留在这儿。这里很安全。”
索伦·格森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它真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你该原谅它。毕竟,夜语指环的思考方式与人没区别,也没法看透人心。『是啊』它慢吞吞地写道,『这儿只是风有点大,还谈不上危险。况且,我有分辨方向之外的功能,比如分辨公交线路图之类,你确定需要我留下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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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低了下头。
眼下他正身处几十码的高空,周围没有一处可供落脚或支撑重力的地点。按常理来说,人不可能站在空中,但神秘生物有自己的常理。尤利尔没能找到白之使的唯一原因是他没往上看。哪怕经历了世界穿越这类荒唐事,他的思路还是拥有“正常”的惯性。
“没别的选择,索伦。如果你能解决钟楼的异常,大概可以换我在这儿等着。我当然能保证酒吧的安全。”使者盯着指环,“莫非你不行?”
『这是我的功能之一……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我保护诺克斯酒馆的安全?』
使者皱起眉,仿佛在问“莫非我该担心你”。幸好他没说。“不行?”
『当然没问题』索伦的笔画太重,透明水汽发出咔咔的响动,结成冰霜,掉下了高空。『事实上,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难理解』它写不下去了。『你知道哪趟车通往钟楼吗,大人?我可以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