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考虑到金钱的问题,但以她那看似柔弱无助、纯洁无瑕的形象,自然不便亲自提出退款之事。此刻有人提及,她正好顺水推舟,乐得轻松。
然而,她的喜悦尚未持续多久,顾知漪便轻描淡写地品了口香茗:“尽管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责任在于函一坊的重大疏忽,但在事态爆发前,鸿娘已经多次提醒过你们,遗憾的是,你们却无一人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唯有寰卿提出暂停宴席,以调查此事,而你们却轻视她,认为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银牌绣娘,不值得信赖。”
“如今真相揭晓,鸿娘清白无辜,函一坊也无过失,那么这些拍卖所得,便不应退还。”
顾知娉的面色霎时变得扭曲:“这怎么可以?”
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恢复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你也承认了,这只是函一坊的工作疏忽……”
顾知漪语气平静却坚定:“当函一坊准备为自己的疏忽承担后果时,是你们阻止了寰卿,不是吗?也是你力挺章绣娘,坚称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金牌绣娘,不可能盗窃他人的作品。”
“你自己种下的恶果,怎能推给他人承担。”
她轻轻叹息:“妹妹,别忘了你如今已是纪三少夫人,别让丈夫面上无光,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知娉呼吸一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自从新婚的热情退去,纪胤礼对她的兴趣日益减少,近来更是长达半个月未曾踏足她的闺房。若再有什么负面消息传入他的耳中,他或许真的会对自己心生厌弃。
而且,她那注重颜面的婆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思及至此,她只能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咬紧牙关,将损失默默咽下:“姐姐所言极是……”
在座的女眷之中,顾知漪与顾知娉两位的身份尤为尊贵,其中顾知娉更是承受了最大的损失。然而,即便是她,亦能淡然处之,不再萦怀,其他人自是无从继续纠结。
事实上,若要严格剖析,她们二人并未真正遭受损失。虽然章绣娘的品行令人不齿,但,她的绣艺却是一流。
她们所拥有的那两件裙子,无论出自何人之手,都堪称物有所值。
至于窃取他人劳动成果的行为,应当遭受千古指责的,唯有章绣娘一人,她们这些所谓的受害者,与此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