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转瞬已至岁末年初,皇城的红墙金瓦下,三十五岁的帝王安嘉杰,正悄然承受着时光的无情雕琢。他的夜晚,被无尽的黑暗与清醒交织的失眠所吞噬,那份沉重,如同冬日里绵延不绝的寒风,穿透了重重宫闱,也侵蚀了他的心田。
青丝渐染霜白,如同晨曦中不经意间洒落的点点雪花,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安嘉杰的容颜,在这不息的时光流转中,添了几分不应有的疲惫与憔悴,眼神中偶尔闪过的光芒,也似乎被一层淡淡的忧郁所笼罩。
他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忧虑与不眠中日渐消瘦,衣袍宽大了几分,却更显孤寂与落寞。更令人心忧的是,那曾经锐利如鹰的目光,如今也蒙上了一层薄雾,眼花之疾悄然降临,让他在看尽世间繁华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视力衰退的无奈。
在这年终岁末的寒风中,安嘉杰独自立于高台之上,眺望着远方,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身为帝王,肩上承载着江山社稷的重担,个人的病痛与哀愁,只能深埋心底,化作夜深人静时的一声轻叹。然而,即便是在这无尽的孤独与挣扎中,他依然坚守着那份对天下的责任与担当,用他那虽已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身影,默默守护着这片广袤的河山。
可惜的是,王献直的造反之火越烧越旺,根本没有熄灭之兆。
王献率其麾下精锐,未改昔日风貌,毅然决然挥师南下,汉水滔滔,难阻其锋。荆南之地,烽火骤起,节度使杨知温,见敌势汹汹,毅然闭城自守,城墙之上,烈焰熊熊,贼影绰绰,然其心如磐石,不为所动。
朝廷闻讯,急召高骈任镇海军节度使,以解荆南之围。高骈,蜀中名将,率精锐蜀兵一万五千人,自备粮秣,誓以三十日为期,驰援荆南。然世事难料,待其大军将至,荆南城头,已换人间,杨知温于乱中脱险,而贼寇得城,却如涸辙之鱼,难以久持。
朝廷见状,再施妙策,擢左武卫将军刘秉仁,授以江州刺史之职,令其率部,乘舟破浪,直捣贼巢。舟楫如箭,划破江面,刘秉仁所部,士气如虹,入贼营如入无人之境。贼众见状,惊骇莫名,纷纷弃械而降,昔日嚣张气焰,顷刻间烟消云散。
柳彦璋,贼首之一,至此终结。其首级悬于高杆之上,以示三军,百姓欢呼雷动,荆南重归安宁。
而黄焯则是亲率所部,在蕲州与黄州之间巧妙周旋,展开了一场场智勇并存的迂回战役。其目标直指和州,然而,命运似乎在此刻与他开了个玩笑,和州城坚如磐石,任凭黄焯如何挥师猛攻,皆未能撼其分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挫败,黄焯并未气馁,而是果断下令,率部北撤,誓要在中原大地再展雄风。沿途,匡城、濮州相继告捷,战旗飘扬,彰显了他不屈的意志与非凡的战力。
另一边,王献直在荆南遭遇失败之后,非但没有沉沦,反而如同怒龙觉醒,挥师直指洪州。一番激战之下,洪州城破,他乘胜追击,委任徐唐莒镇守此地,以固胜利之果。随后,王献直率军如入无人之境,朗州、岳州接连失守,其锋芒直指潭州,意欲一举囊括湖湘之地。然而,湖南观察使崔瑾,这位智勇双全的守将,挺身而出,以雷霆手段击退了王献直的凌厉攻势,让这场南下的风暴在潭州城下戛然而止。
不甘失败的王献直,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富庶的浙西之地。他率军辗转,对宣州、润州等地实施了骚扰,企图在这片繁华之地掀起波澜,但天不遂人愿,每一次的突袭都未能如愿以偿。最终,王献直不得不调整策略,留下主力驻扎湘西,以图后计,而另部则踏上了回归河南道的征途,留下一路风尘与未竟的壮志。
......
“王爷,如今朝廷与叛军形成对峙之势,如此下去,朝廷定会吃不消。”周扬道。
“朝廷已经派人与吐浑和谈了,也想与蒙人和谈,但他们找不到人!”张中丞笑道。
“问问李光毕,他想不想和谈。”于乐微笑道。
“王爷,您怎么看如今的天下大势?”罗中信问道。
于乐摇了摇头道:“我驻足于旁观之视角,心中却难掩波澜,只因那叛军的足迹所至,繁华不再,高墙深院之内世家大族,昔日欢声笑语已化作沉寂,唯余断壁残垣,鸡犬无迹可寻。
他们口中的“平均”二字,看似正义凛然,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着迷途之人。然而,这光芒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血色与哀歌。无辜者的生命,如同秋日落叶,被无情的风卷走,再无归期。我深知,这样的“平均”,绝非世人所愿,其背后,是人性扭曲的悲鸣。
至于他们的战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宛若山林间灵活穿梭的猎豹,避实击虚,以游击之姿,让那固若金汤的官军防线,处处显露出难以掩饰的脆弱。他们不恋战,不纠缠,只待时机成熟,便如利刃出鞘,直击要害。这份智慧与勇气,令人叹服,却又让人心生忧虑。
世间万物,皆有其根。叛军虽勇,却似浮萍无根,漂泊不定。他们无城可守,无地可依,犹如夜空中孤独的流星,虽璀璨一时,终难逃陨落之命运。更兼其滥杀无辜,民心渐失,昔日拥护之声,如今已化作无声的谴责与逃避。
我深知,这样的路,注定是一条不归途。时间,是公正的判决者,终将揭开一切伪装,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叛军的辉煌,不过是夕阳下的最后一抹余晖,虽美,却已近黄昏。若不及时改变,调整策略,重拾民心,那么,他们的失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而我等,只能静观其变,心中默默祈愿,愿这场纷扰早日平息,还世间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