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上铐子,其中一个说道:“不是,警察叔叔,我们干什么了就要铐我们?”
“干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别听他们废话,动手。”张志杰是跟赵继伟说的,王言已经从腰后摸出手铐,咔咔两下子就把人铐上了,十分干脆。赵继伟听着分辨,都铐上一只手了,却是停了下来。
此刻听见张志杰的话,赵继伟也不啰嗦,咔嚓就铐上了另一只手。
“我们什么也没干呐?就在这坐着抽烟了。真的,警察叔叔,我们冤枉啊。”
“既然如此,你们俩跑什么?行了,偷车的过程都拍下来了,那就是监控,看不着吗?来,指指哪辆车,咱们拍个现场照片。”
小贼也不过是习惯性的狡辩罢了,他们在这偷车,能不看看摄像头?现在刑侦剧那么多,虽然有各种的问题,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比如注意监控、留意指纹、清除脚印、销除作案工具等等,毕竟刑侦剧里都这么破案的。
他们俩小偷小摸,速度也快,有意没留正脸。只不过是这次运气不好,被警察撞上了,要不然他们俩十多秒解决战斗,这会儿都推着电动车叼着烟撤退了。
押着两个小子又回了方才停车的地方,在一辆崭新的蓝色踏板电动车面前停下给照了个相,车把的锁一脚就干坏了,电源线也被剪断了,下手十分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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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杰跟赵继伟留着看人,王言则是去附近的店里看了一下监控。
两人配合默契,十分果断,一人在坐垫下陶了那么一下,而后匕首一划就断了链接线,这样电动车的警报不会响。另一个小子则是坐到坐垫上,伸腿猛的一脚过去,就踹开了车把锁,只等推着走的时候,画面中出现了一辆黑色高尔夫减了速,两人赶紧没事儿人一样的点起了烟。
拷贝了监控视频,王言走回去坐到车里,看了眼后排位置,赵继伟坐在中间,一左一右的挎着两个小贼的胳膊。再看那两个小贼,虽然老实的没说话,但还很有心思的打量着车的内饰,感受着人们常说的后排空间到底是怎么个小法。
“行啊,你俩还挺有闲心?你们俩下手可挺利索,不到二十秒就完事儿了,惯犯了啊。之前进去过吧?”
“拘过几次,没什么大问题。”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回话。
“一看就少不了。行了,把嘴闭上吧,不让说话别说话。”王言跟狗脸似的,说变就变。
见王言看向自己,张志杰点了点头:“走吧,我留了张纸条在那电动车上,估计晚上就到咱们所里了。”
应了一声,王言开车往所里回去。
仍旧是直接开车进了院子里,王守一正跟两个警察忙里偷闲,在后院的花园抽烟呢。
说起来到了所里也一天多了,王言就今天早上去了一趟前面的厅里看了一眼。说实话挺忙的,各种办事儿的不少人……
眼看着张志杰呵斥着带人下车,王守一忙熄了烟过来:“怎么回事儿?不是去处理丢尿不湿的事儿了吗?怎么还抓两个人回来?”
“这俩小子在路边偷电动车,我们回来的时候撞个正着,顺手就给抓回来了。王言,你和继伟先把人带下去,看看哪间屋空着呢,给他们俩做个笔录。所长,我有点儿事跟你说一下。”
张志杰交代了一句,便先拉着王守一上楼到所长办公室。
“肯定是说你的事儿。”赵继伟大聪明上线,好像料事如神的样子。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行了,把人带下去吧,这可算是正式办案了。”
跟赵继伟一起押着人进去,并没有看到李大为等人,估计都跟着老警察出警去了。相对来说,王言跟赵继伟还很轻松了许多。十二万人的辖区,各种的事儿就少不了。
’有困难,找警察’,不是一句空喊的口号,阿猫阿狗丢了都得报个警,其他的还有各种纠纷等等,有的调解,有的立案,调解费唾沫星子,而一旦立了案开始走程序,那又是没完没了的忙活,拘人还得来回的跑检察院,起诉同样得来回的确认材料,没闲时候。
找了一间候问室,把人铐在里面等着。王言跟赵继伟带着另一个人进了讯问室,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一个带小桌板的大椅子。审问也是有规定的,必须全程录音录像,动手是肯定不行的。甚至如果真追究,审问时候的声音大都是毛病,办案也挺不容易的。
“打字快吗?”王言问着打开了录音录像设备,站在那里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的赵继伟。
“不快。”赵继伟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你自问自录,我旁听。”
他自觉没有王言的水平高,所以决定看看优秀的同龄人,是怎么操作的。
王言点了点头,坐到了电脑面前,找到电脑桌面上显眼的笔录格式文档,复制粘贴了两个,重命名‘丁香街偷电动车’,这才打开来,笑呵呵的问道:“姓名。”
“孔田。”
审问是有技巧的,因为人们总是会推卸自己的责任,把对自己的损害降到最小。所以有水平的人会九真一假,没水平的那就没有真全是假,这根据嫌疑人的心理素质、文化水平、案情的大小决定。坐到了这把椅子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本着实话实说来的。
经过简单的询问,这一次的情况便基本明了。孔田今年二十一岁,与另一个名叫马昆龙的人,是五年前在平远县的网吧认识的。马昆龙二十二,曾经在中学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早早的辍学不念,成了混迹在学校周边的不良青年。
二人曾一起在平安市的工厂打工,不过流水线的工作,困不住身有大鹏展翅、般若睁眼纹身的年轻人的野心。所以马昆龙提议,二人开始在市里偷电动车。这个马昆龙,就是被抓狡辩,车上恬不知耻话挺多的小子。
当然还有一些家庭背景,女朋友之类的。乡镇的问题青年,家庭又能指望着有多好?多是父母在外打工,自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这俩人就是如此,孔田的爷爷奶奶走了,爹妈离婚再成新家没人管他,自己活着呢。马昆龙则是从小就跑了妈,亲爹喝大酒打麻将不问世事,上面也没了老人,这俩是属于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组合。
不过真要细究起来,还是马昆龙落魄了,不是从前那个呼喝着一帮小弟的小大哥了。就剩了孔田这么一个能支使的,不组合也没人跟他混了,挺珍惜这唯一的小弟,手下的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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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该说不说,这流里流气还是吃香的,俩小贼还都有女朋友,换的还挺勤快。赵继伟听的都怀疑人生了,他正经警校毕业的在编人民警察,即便上学时候,他勤工俭学还有贫困补助什么的,也不比现在这俩人偷电动车赚的少太多,可他连找女朋友的想法都没有,这两个玩意儿换的还挺勤?
王言一眼就看出了赵继伟的心思,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现在闲聊天的时间才算过去,接下来才是正经问题。因为偷盗抢这种事儿,很多都是惯犯,那是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总想着再做一次也没什么关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偷。甚至上了瘾,手里有活,不偷点儿东西就刺挠,就痒痒。
而且另一方面,销赃的地方也是一个关键点。干什么都有链条,这边偷,那边收,收完了再散,然后再偷,搞成一个循环。所以他想的是,看看能不能挖下去,把这两个小子知道的全给打击了。
“你和这个马昆龙偷电动车的手法,我在监控里看了,这不是一台两台的问题,你说你们认识五年,那偷电动车的事儿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孔田想了想,说道:“上学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我们偷电瓶,也被抓着教育过。不过那都是十八岁之前的事儿了。等到我也不念了,一届的同学都上了大学,再不就是出去打工,我们俩也是一起过来的。当时在一家服装厂没日没夜的干了半年,后来领班的组长太欺负人了,我们俩把那组长打了一顿,派出所关了半个月,之后就打零工,真没偷多少电动车。”
王言本来还挺欣慰的,这小子问啥说啥,结果来个打零工,还真没偷多少电动车。
摇了摇头,他说道:“孔田,你可能不太了解办案流程,调查手段。不是说你否认了,就不存在。这是你们俩的手机,你就是不告诉我密码,我也能开锁。然后查你们的聊天记录,再查你们的银行流水,以及威信、致富宝的转账记录。
你应该清楚,收款和付款的区别。你更应该清楚,你的付款肯定比收款更多。那么我们只要根据你的收款记录,一条条的找过去,就能找到你曾经干了什么事儿。
现在问你,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以为你说的龙哥会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说?他要是把事儿都算你头上,反过来认你做大哥,主意都是你出的,到时候你哭都没有地方。五年了,你龙哥是什么人,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来,说吧,这些年没被处理的,你们都干了什么事儿?什么时候干的,在哪干的,最后在哪里销赃?说的越清楚,你的表现就越好。电视里都演过,那可不是假的。
你要是提供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者让我们抓到了关键人物,那你可就立大功了。比如谁吸毒、贩毒,或者哪里开淫秽场所,更甚至是知道谁犯了大案没被处理,搞不好还给你发奖金。”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