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越清晰,疼痛越明显,梁婠睁开眼,正对的窗外天色已晚,看不出是什么时辰,目光所及熟悉的帘帐,是含光殿无疑了。
她又回到了这里。
梁婠忍痛偏过头,冷不防看到站在榻边的高潜,正眸光深沉盯着她,不辨喜怒,一动不动,像座冰雕立在那儿,周身散发着寒气。
梁婠心头一紧,再看他身后,宫人内侍跪了满地,屏声敛息,寂若死灰。
这气氛……
梁婠一骨碌翻起身,舌尖钻心的疼,激得她嘶嘶吸着气,口里含糊不清:“你又想怎么样?”
高潜眉头动了下,没说话,只静静看她。
梁婠指着跪地的宫人内侍,嗤笑:“这次,你是想用他们的生死要挟我吗?我告诉你,没有用!我根本不在乎!杀吧,你最好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死!”
高潜冷冷一笑,漠然地看着她。
梁婠后背抵上墙,惨白着一张脸,碎发被冷汗濡湿,糊在脸上,这股子倔强拗劲,勾得他怒火顿生,可吸着气、大着舌头说话的样子,又叫他觉得十分滑稽。
曾经他们陷入这种僵持的局面不算少。
这才是真实的梁婠,对他从来都只有厌恶、憎恨、抵触、抗拒……
之前恭顺温柔的语气与神态,到底都是她装出来的。
想到这,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有些开心。
高潜静默瞧她片刻,终是无奈失笑:“如果我拿别的要挟你呢?”
梁婠蹙起眉,坚定的眼神,出现一丝困惑,不确定问:“什么意思?”
高潜目光紧紧盯着她,沉默了会儿,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