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才缓缓低下头,傻呆呆地盯着白瓷瓶,颤着手去拿,就在指尖要触碰到瓶身时,又停了下来,似烫手的火炭一般,不敢再靠近半分。
她往下咽了咽眼泪,狠心拿起瓷瓶。
梁婠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她要走到尽头时,身后响起刺耳的叫喊声。
“他今天如此对我,又岂知日后不会这般待你,梁婠,我就等着看你的下场……”
梁婠步子只顿了一下,无所谓地笑笑,继续往前走。
诏狱外,步撵渐行渐远,再拐个弯就会彻底不见,可掌囚依旧巴巴儿望着。
皂隶跟着张望半天,摸不着头脑,好心提醒:“大人,人已经走了!”
冷不丁一声,掌囚吓了一跳,回过头气急败坏瞪他:“知道人走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审,给我连夜审!”
皂隶缩着脖子,应了一声赶紧开溜。
看皂隶没了影儿,掌囚这才又朝后看一眼,心里颇为感慨。
从前就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的,果真不错。
这个诏狱,反正是不能再待了……
*
当日傍晚,传来消息,隆辉赵如心自知罪无可恕,于狱中畏罪自杀,死前留下一封血书,历数生前罪状,并阐明一切与赵氏一族毫无关系,纯系她个人所为。
血书上交代,自淑妃入宫后,她一再失宠,待淑妃有孕,更是心生嫉恨,便趁淑妃为皇后操办寿宴的之际,一面指使含光殿的宫人,在贺礼上做手脚,败坏皇后的声誉,栽赃给淑妃;一面又买通太后跟前的内侍,意图毒死淑妃,移祸于太后。
是真是伪,有待进一步验证,但关于下毒的供词,基本与仁寿殿内侍的一致,没有出入。
至于玉像破碎的说法,又与含光殿宫人的吻合。
查了近半个月的寿宴下毒与玉像碎裂一案,终于有了结果。
因此事涉及前朝后宫,又从上到下盘查五日,意外揪出几个教唆煽动赵如心的漏网之鱼。
不想拔出萝卜带出泥,有贪生怕死者,竟供出素日与之结党营私者,以求减缓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