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话是对着宫人说,眼睛却盯着床榻上的人。
宫人脸色变了又变,悄悄往陆谖脸上瞄一眼,颤着手接过杯盏,滚烫的茶水险些被她抖出来几滴。
梁婠抿唇一笑,饶有兴致地道:“趁热饮。”
杯沿几乎碰到嘴唇,宫人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垂下头,额角冷汗淋淋:“求太后饶命!”
梁婠低低笑了。
这一笑,床榻上的人脸色铁青。
“真是个不中用废物!”
梁婠一抬手,有宫人呈上簿册。
她接过来,放在面前的案几上,一边翻着一边道:“今日来呢,有两件事,一来是探望太皇太后的身体,二来是帮这仁寿殿扫扫病气,以免日后我搬过来,住得不习惯。”
陆谖大怒:“放肆!”
梁婠根本不看她一眼,将簿册转手交给锦兰:“将这里头名字划掉的,一并拖到仁寿殿外杖毙。”
锦兰应声接过。
仁寿殿的宫人内侍个个面如土色,立马哭鼻抹泪,跪倒一片,不停地磕头求饶。
梁婠摇头笑了:“昨晚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今天实在……既然这么忠心,那便去伺候先帝吧,需知忠心也得用对地方。”
说罢摆摆手,锦兰翻开簿册,念到一个拖出去一个。
很快仁寿殿上下嚎哭声一片。
陆谖气得要起身,奈何她使不上半点劲儿,摇摇晃晃地,根本爬不起来。
她指着淡定坐着的人,气得胸膛起伏,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怎么敢?”
梁婠嘴角微抿,冷嗤一声:“妾这也是为了太皇太后好,您操劳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歇一歇,先帝孝顺,不想让您受苦,可我却觉得,您该多享几年清福,不然怪可惜的。”
陆谖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斥道:“你,你这贱妇,予一早就该杀了你!”
梁婠突地笑了起来:“您杀过的,只不过没杀掉,卫国公娄敬执意要杀我,真的同您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