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华林园,依稀瞧见有人等在冷宫边。
淳于北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
宫人不顾风雪严寒,伸长了脖子往华林园方向眺望,直到远远瞧见甬道上隐约走来两个人影子,心往上一提,待看清是左等右盼的人,不禁满心欢喜,紧接着长长呼了口气。
这么心惊胆战地等了一天,总算是将人给盼回来了。
宫人忙不迭地跑上前。
“太后、淳于大人。”
尚离得几步远便行了一礼。
梁婠看一眼宫人肩头的落雪,显然已是等了许久。
“锦兰让你来的?”
宫人点头称是,又大致交代宫中情况,说话间又引着梁婠去一早准备好的宫室更衣梳妆。
梁婠也算听明白了。
她前脚离宫,陆晚迎后脚就来了太极殿东堂,说是有要事要禀报,宫人只道早朝后太后身体不适,暂需歇一歇,谁也不见。
谁知陆晚迎完全不吃这一套,几句说完便要硬闯,宫人内侍怎么劝阻皆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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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关键时刻锦兰出现,称太后要宣见外臣商议两国战事,尚不得空召见太妃。
陆晚迎在殿前守着,直到见外臣入殿,才不甘心地回瑶华殿。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谁想她午膳后又来了含光殿。
可这回却不说来见太后,而是改见皇帝。现下还在含光殿侧殿待着,势必是见不到太后不罢休。
宫中当值的人都清楚,这陆太妃同过往那些妃嫔可不一样,饶是今日朝堂上的陆氏再不复往昔荣耀,那也绝非他们能怠慢的。
更不要说陆氏本就性子乖张。
宫人愁眉苦脸地说着。
梁婠心下已有了计较,简单整理一下就要出镜殿。
出门时不由多看一眼,她记得这间屋子还是当初黄潆养伤时所居……
“太后。”
才迈过门槛,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梁婠回过头,就见宫人捧着大麾,眼睛满是慌张无措:“太后,这……这件衣物要如何处理?”
她问完便垂下头,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像手里拿的不是大麾,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梁婠瞧着大麾沉默一下。
也不怪宫人怕成这样,明眼一瞧就知这是件男子的衣物,外观虽不显眼华丽,可懂行的,单看这做工材质,便知这定是内府专作,绝非寻常贵人可用。
更何况,这也并非离宫时她们为她准备的。
梁婠神色不变:“送去含光殿。”
宫人心下一惊,颤着手应了一声:“是。”
等再抬头,衣饰华贵的人早已迈出门。
宫人低着头跪在地上,怔怔出神。
这衣物分明与宫中常制有所不同,瞧着实在怪异,就算真的出自宫中,可如今的司衣司又怎会缝制成年男子的衣物?
才到含光殿,就有人听到动静从里头走出来。
“如今想见太后一面,还当真是难!”
陆晚迎站在门口简单行了一礼,猜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这些天诸事繁杂,太妃无事就别随意走动了。”梁婠淡淡瞧她一眼,边说着边往殿中走。
陆晚迎皱起眉头。
梁婠再未瞧她,转头问一旁的内侍皇帝身体如何。
高旸这两日受了寒。
内侍垂着头答得仔细,何时用的膳、服了什么药,昏睡间醒了几回……
可谓巨细无遗。
梁婠听完,微微颔首,道:“予去看看皇帝。”
陆晚迎望着那个无视她的人不由沉了脸。
她咬了咬牙,冲着背影喊道:
“太后一整日不曾露面,究竟是一直在太极殿议事,还是偷偷去了别处?”
冷不丁一声惊得众人心神一颤,忙埋头跪在地上。
殿中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