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他的一面

彼岸重华 水悠澜 1706 字 2个月前

当她开口说火两不相欠时,他心中猛地一沉跌入谷底,以为她就这么其他而去。他撑着几乎要他半条命的伤,用虚无缥缈的约定绑架她留下。他何尝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对他来说重如泰山,可是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一句戏言。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要牢牢抓紧她。

在那场婚礼上,新人喜结连理,他又何尝不羡慕这种平凡而幸福的寻常。他更期望,有朝一日他的婚礼上,绯绝颜作为新娘凤冠霞帔,娇羞玉颜,拜天地祖宗,结百年之好,虽然不够,可是也只有百年可许……他是凡人哪。就几十年,不算奢望吧。濒死的经历让他不再畏首畏尾,尊重是应当的,过分的尊重就显得生分了。他不再压抑自己亲近她,了解她的渴望,所思所行皆因情而起。

可他很快发现他错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皇位和权力,束缚了所有以为简单的自由。

本以为浴血奋战后,太后他的亲娘能有所动容,知进退明事理,可是回宫的第一夜,锦婳就打着太后的旗号说来伺候他。

他毫无防备地回内室就寝时,锦婳身着透得看得见肌肤的紫纱薄衫,故作媚态坐在床边等他。

“奴婢奉太后之命前来侍奉陛下。”锦婳矫揉造作的甜媚让他不寒而栗。也许换了别人,会觉得这是个美妙的尤物,就算是妖也不在乎。

他不知她是妖物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如今知晓她身份,更容不得非人之物在身侧。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还有守宫的内侍和侍卫知法犯法,统统鞭笞五十!如若再犯,送刑部法办!”他怒不可遏地唤来侍卫,将她拖了出去,并封了口,因为不想让绯绝颜误会。

人心难测,众口铄金,他深知这其中的厉害。他自出生,因为宫中争权夺利,有心之人放出谣言说他命理与先帝相冲,须得独居偏殿与母亲分离,而后干脆被夺了权的罗相以不祥为由扔到遥远的行宫。这中间,没有一人挺身而出,因为谣言既出只会愈演愈烈,最后不可收拾,就算有心匡正却无力对抗世俗。人们会因为嫉妒、好奇、怨恨甚至不为什么,在谣言中添加自己的部分,而听的人只会相信那些愿意相信的部分。可是他没想到绯绝颜涉世太浅,远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等太后发难,他去锦福宫大吵了一架,斩钉截铁地要处置锦婳,却无奈太后搬出先帝灵位,哭诉自己此生不易。他心软了,母后是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他能如何。

太后偏执,锦婳挑唆。她们派人监视他的举动和绯绝颜的举动,太后发难,锦婳见缝插针,他都知道,不是不理会而是等机会。太后不止偏执,不知是因为苦日子过得太久,还是她本来就是个不知轻重的人。自他登基之后,太后借故大兴土木、用度奢华,虽然他几次提醒大局初定国库不丰,安抚民心为重,太后只稍微收敛,朝中早有议论。太后常以联合朝中大臣参他不孝为威胁,还明里暗里和外戚勾结。他只能表面维稳,以防被朝中原本反对他的势力利用,暗地里派亲信桩桩件件调查清楚,搜集证据。然而,这些他从不与绯绝颜提起,她帮他够多了,这些他必须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