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边防军多由罪犯充任,他们被加上各种重罪名目而充军到辽东,编入军队。
一年到头,他们除了修城、担任守卫,主要任务就是从事屯田。
他们真正成了当地各级将吏的农奴,他们的份地随意被夺占,他们的收获物可以随意被征收或没收。
吴襄得意洋洋地声称:
“此三千人非兵也,乃臣襄之子、臣子之兄弟。臣自受国恩以来,臣所食者粗粝,三千人皆细酒肥羊,臣所衣者布褐,三千人皆纨罗纻绮,故臣能得其死力。”
这些人是什么人呢?看看追随吴三桂从一片石打到中缅边境,将明王朝最后一个皇帝活活绞死。
然后又跟随他造康麻子反的人们,混得好的如胡国柱、夏国相、郭壮图等人。
朝廷先是划拨土地养军队,土地被各级军官瓜分为私产,士兵成为各级军官的农奴后,军队已经腐朽。
要打仗了,发现大头兵拿不到粮饷,无论是打倭寇还是对付蒙古人,以及之后对付后金,都得额外发军饷,士兵拿不到足额粮饷要骂娘。
这个时候,各级官僚和军队里的各级军官,起的是两面派的作用,文官一面煽动P民骂皇帝苛捐杂税,一面自己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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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把军屯的土地全部瓜分完之后,一面骂皇帝发的军饷不够,一面克扣军饷、养家丁。
于是这些骂名,全是老朱家皇帝担了,于是老朱家皇帝是二师兄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对此,老朱家皇帝一点脾气都没有,六扇门里的鹰爪孙,为各级官僚控制,厂卫体系倒是皇帝通过太监来控制,可太监也被渗透了。
尤其是崇祯年的厂卫,高起潜之流已经跟官僚体系沆瀣一气,更是直接被辽西将门集团拉拢过去,吴三桂在投敌前就是高起潜的干儿子。
军队的局面就更加糟糕,皇帝绝对信任的京营,也被官僚机构腐蚀得极其彻底,京营掌握在勋贵手里。
后来京城的官员和太监也来分一杯羹,许多官员和太监的家政人员,都占着京营的编制领公务员薪水。
明初的将门,随着卫所制的腐朽、军户的大量逃亡、几代下来继承人的退化,实力削弱得差不多了,能撑到最后的,印象里只有云南沐家,
镇守各边的总兵等各级武官将吏,拥有很多土地,他们自己是不种田的,以当地防军为廉价劳动力,大批役使他们为自己种私田。
这种情况,在辽东地区早已是普遍之事,这些地方将吏靠役使广大士兵做无偿的劳动,获取了巨量财富,便以部分资金转入到经商、开矿、捕鱼、采木等行业,迅速增殖财产。
早在东林水军集团把明王朝财政搞破产之前,那些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总兵官、副总兵官、都司指挥使,以及那些千户、百户等各级军官就已经把老朱家划拨给军队的土地瓜分净尽,军队最主要的粮饷来源被断了。
不知不觉中,皇帝已经成了光杆司令,手里没兵,只有若干太监,所以文官不听他的,将门不听他的,九边军队就更加不听话了。
皇帝养的基本上是将门的家奴私军,大头兵吃都吃不饱,军官把克扣下来的军饷拿去养“家丁”。
所谓家丁,就是军官的家奴,家奴里头混得好的,被军官认作干儿子,干儿子也养家奴,认干孙子……
有些还当了军官的女婿,干儿子干孙子之间彼此联姻,比如祖大寿的妹妹嫁给儿子都已经很大的吴襄,郭壮图又是吴三桂的长孙吴世璠的岳父。
他们通过裙带关系勾结在一块,形成了一个畸形杂种——将门集团。
也就是说,国家的粮饷养肥的,是各级军官的家奴私军,这些人就算把明朝皇帝干掉也毫无心理负担。
若是神武皇帝率领大军彻底收复了辽东之地,那他们这些辽东军阀们还怎么混?
一年几百万两的辽饷肯定没了,说不定还会被分化在各地,这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这也是祖大寿不愿意追击镶黄旗的主要原因,在攻打乳峰山初期,吴三桂一直出工不出力,差点坑死李辅明和王廷臣。
……
“陛下,建奴从锦州撤兵了!”
接到建奴撤兵情报,李芳第一时间向神武皇帝报告。
朱慈烺正在看锦州附近地图,闻言缓缓抬头道:
“祖大寿是否有反应?”
李芳急忙拱手回禀:
“没有,镶黄旗匆忙撤往乳峰山,锦州城内没有任何反应……”
朱慈烺脸色一沉:
“如此好的机会,祖大寿竟然放弃了?岂有此理……”
别看朱慈烺年纪不大,但他脸色一沉,身边所有人都感觉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似的,无人敢说一句话。
片刻后,朱慈烺目光看向神武军统领周遇吉:
“周遇吉,改变进军路线,绕路直接去大凌河岸边,这次绝不让皇太极逃回盛京!”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