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伯均缓缓从八卦台上站起,以胜利者的姿态对三员外的跟随者道:“三老太爷伤得不轻,将他抬下去好生医治。”
他侧身一瞧,恰与四员外目光对视,四员外张皇失措,生生朝后退了三步。
诸葛伯均傲然道:“四族叔不必惊恐,明日照旧去公所议事,早先我多病荒疏了族中事务,族中产业弄得很不像,所以明日起我日日都会在公所理事。”
他在八卦台上环视一圈,五大堂的族老不约而同屏住气息,场面有些窒息,十五先生暗悔,若是早知道诸葛伯均现在的气场这么惊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来滋事。
“诸位,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公所议事,还请早到。”诸葛伯均不容质疑地讲,五位族老见他语态平静,不闻喜怒,略略松了一口气。
今日胜负已分,其余人等默默沿着石径下山,王恒三人也被除去束缚,跟随着众人下山。
诸葛岘余光之中瞄到一个大个子缩在人群中,三步两步上前,一把将他揪出来:“福山,你甚么时候投靠的老三?”
福山煞是尴尬,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
“福山,你不是甚么低三下四的人,是我们的同宗兄弟。”诸葛伯均轻轻推开诸葛岘的手臂,淡然道:“我知道你的苦衷,不怪你。”
福山本来低垂着头,面如死灰,闻言不觉愕然,他已经做好了被训斥或者责打的准备,以至于听到这番话语后热泪夺眶。
“福山的软肋,在于他的孩子。”诸葛伯均痛心道:“再过几日,商号就要选拔学徒了,今冬选不上,还要等一年,咱们村子地少人多,又碍于祖训,非商号派遣不能去外出做工,学徒的名额掐在三族叔四族叔他们手里,自然是要任用他们的私人,倘若选不上学徒,生计就十分艰难,于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诸葛岘拧眉,久久开口道:“福山,你家中有困难,为何不告诉我?”
“咱们嫡派长房,人丁稀少,这几年都是坐食红利不管事,福山就是向你告帮,你除了能给他几两银子使,又能在哪里给他安插个位置。”诸葛伯均摇头,环视左右,朗声道:“究其根本,还是族中制度的问题,二百多年前陈腐的族规,怎么能适应当今的情况,所以,咱们村子得变革,商号的买卖得扩张,富余的人丁得出去找生活。”
诸葛岘尚在稚龄,神情十分不高兴,基于对宗长的尊重,便不再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