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大声道:“我认为那一块玉佩就已经足够了!玉佩是从小冬的箱子里翻出来的!
以入世观防守之严密,谁能把玉佩偷偷放进去?除非是锦衣卫在搜查的时候自己放进去的!
但这种事儿我是不相信的!锦衣卫忠肝义胆,世人皆知,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严世藩明着拍陆炳的马屁,暗地里是截断萧风的活路。
别想着说是锦衣卫偷放的,这时候敢污蔑锦衣卫,那也是找死!
陆炳沉吟片刻,看向萧风:“萧大人,若是从此后的一切线索都断了,只能靠现有的证据判断。
那么小冬被认定为夏言后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除非能找到证明小冬不是夏言后人的证据。”
萧风淡然看着陆炳:“陆大人,那块玉佩,上次都是我们几个在看,只能看见‘夏冬’这两个字。
退一步说,就算这玉佩是小冬的,可天下姓夏的人何其多,何以就能认定与夏言有关呢?”
陆炳挥挥手,让人拿来一张宣纸墨宝,递给萧风。萧风打开一看,上面一笔漂亮的行书,刚劲有力,潇洒飘逸。
“这是夏言的作品,是当年为万岁贺寿写的诗。夏言的行书,笔力雄健,潇洒飘逸,与玉佩上的字如出一辙。”
萧风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只是玉佩雕刻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我们能看出书法来。
但玉佩的真假,年头,刻功等细节,我们都不是太懂。我想请专业人士看看玉佩,不知大人允许吗?”
陆炳看看嘉靖,见嘉靖微微点头,陆炳也点点头。
“看玉佩可以,但这是重要证物,一直严密保存在锦衣卫北镇抚司里。我让人取来,只能在这里看!”
萧风点点头:“那就请陆大人让人把曾造办带来吧,就让他看看这块玉佩是否有什么不对之处。”
一会儿功夫,锦衣卫将玉佩从北镇抚司拿到精舍,曾造办也被锦衣卫从家里带到精舍里。
因为入世观这几天比较混乱,曾造办也没去入世观,一直在家里修养没好利索的双脚。
他之前虽经常给宫里雕刻物件,但见嘉靖的次数极少,更不用说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吓得先跪地下磕了几个头才镇定下来。
但玉佩一到手,曾造办气不喘了,手不抖了,神气内敛,双目生光,一代宗师的架势就显露出来了。
嘉靖微微点头,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任何人在自己出类拔萃的行当里,都自然有股王者之气。
曾造办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陆炳看出端倪,开口询问。
“曾造办,这玉佩,可有何不妥之处吗?”
曾造办赶紧回答:“回大人,玉佩雕工精细,玉质圆润,实在是个精品。
只是听大人方才说,这玉佩至少应该有五六年时间了,可从这刻痕来看,最多也就只有半年左右啊。”
众人都大吃一惊,严世藩更是用屁股跳了一下,指着曾造办喝道。
“你别胡说八道!刻痕也能看出时间来吗?”
曾造办不敢还嘴,只是连连磕头:“陆大人,万岁,在玉石上刻字和在纸张上写字,是同样道理的。
根据纸墨的颜色就可以判断出写字的时间,根据玉石上刻痕的新旧自然也能判断出雕刻的时间。
这块玉佩的外型是早就刻好的,看起来十分圆润,应该是一块空白的玉佩。夏冬这两个字却是后刻的。
所以各位大人可以用手摸一摸,那刻字的边缘处,尚有些硌手,不像玉佩本身边缘花纹那般圆润如一体。”
众人分别摸了摸,确实有这种感觉,不过很细微罢了。严世藩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大声道。
“曾造办在萧风入世观里任职,他的话,可信吗?
若要专业的判断,何不从巧匠堂中多选几人过来一起看看?”
陆炳见事已至此,确实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当下让人到工部巧匠堂提来十个高手匠人,一起鉴定。
这些匠人们看了摸了之后,一致同意曾造办的意见,这字是最近新刻的,虽然说不出究竟有多新,但肯定超不过半年。
各位匠人退下后,严世藩脸色铁青,心里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小冬今年九岁多了,按时间算,她丢失之时不过三岁,这玉佩若是真的,肯定在她身边呆了六年以上。字怎么会是半年内刻的呢?
不止严世藩能想到这一点,众人自然都能想到这一点。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结论。
这玉佩,只怕不是小冬的,至少不是小冬从进善堂就有的!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曾造办胆怯的开口,哀求的看着陆炳。
“陆大人,玉佩,能让我再看看吗?这字的雕刻刀工,很像一个人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