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弟弟出了大事儿,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靠着老娘的热孝缓期执行。这种倒霉事,当然应该躲远点。
可干娘死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作为干儿子都不上门吊孝,那这门亲戚也就算是断了。
可干爹还在位呢啊,仍然是首辅啊!这么大的事儿,万岁都没撤掉干爹,这说明了什么啊?
说明严党依旧树大根深!说明干爹和万岁的感情依旧在线!说明干娘死得恰到好处!
所以思来想去,赵文华还是登门了。而且他为此精心做了很多准备。
首先他没坐轿子,而是坐了一辆很朴素的马车,悄悄来到严府门口。然后他并没有穿孝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长袍。
进入府内,大门挡住外面的视线后,赵文华把长袍一脱,露出里面雪白的孝服来,嚎啕大哭着扑向干娘的灵堂。
严嵩伤心过度,支撑不住,早就躺在床上了。严世藩没有腿,不能跪地还礼,正坐在四轮小车上,守在灵堂的棺椁旁边。
见赵文华哭喊着冲进来,严世藩倒有些意外,也不禁对赵文华多了一丝好感,挥挥手,让人给他加了个垫子。
赵文华跪在垫子上,嚎啕大哭。他的哭声里倒是有一半真情。
因为他在严府里经常被干弟弟斥责辱骂,干爹最多是阻止一下,也不怎么在乎他受伤的心灵。
只有干娘,对他倒是有几分温情的。而且在自己被萧风设套,差点坑爹之后,是干娘劝干爹原谅了他。
想着过往种种,赵文华悲从中来,哭得越发伤心。严世藩开始挺感动,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你他妈的这是干什么?我作为亲儿子都哭不出这么多眼泪来,你倒好,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好比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说你哭成这样,我怎么办?如果我能扑地大哭也就罢了,反正不抬头别人也看不见到底流了多少眼泪,可我没有腿啊!
我只能坐在这里,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我是不伤心吗?我是已经哭过了啊,问眼中能有多少泪水啊?
我都哭了一天了,你才来跟我比哭,这不是不讲武德吗?
“行了,节哀吧,差不多行了!”
赵文华已经哭得晕头转向了,他倒没想那么多,来时只担心表现得不够悲痛,压根没想过太悲痛了也招人恨。
所以他还在尽情地大哭,放肆地大哭,直到严世藩怒吼一声:“行了!别他妈嚎了!”
这一声直接把赵文华干熄火了,他憋住哭声,抬头看着严世藩铁青的脸,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严嵩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文华是自己人……”
深夜,万籁俱静,严嵩那边还好,严世藩这半边府邸,只有前院还有仆从,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后院里,连姬妾带女仆都在萧风来时趁机逃了个精光,卖身契都被萧风烧了,除了自己的妻子,都跑了。
严世藩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身边只剩下渐渐,还在不屈不挠地揉搓他,希望他能重振雄风。
但严世藩今天格外萎靡,他虽然强装镇定,但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要想东山再起,难如登天,除非铤而走险。
精神决定了肉体,加上也没吃药,严世藩毫无崛起的迹象。渐渐撇撇嘴,也觉得兴致阑珊,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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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藩从没有过这种状况,他天赋异禀,什么时候让女人这么嘲笑过,他涨红了脸,反手一掌打向渐渐。
渐渐一伸手,将他的手掌抓住了,严世藩愣了:“你,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