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河道中央漂浮着的不明物体有了动静。他勉勉强强、充满委屈意味地动了动手指,把自己从河道中央漂流到了河岸边,扒拉着河岸,也不上来,只是睁着一只眼注视着上方的蔚蓝天空,一动不动。
白川泉走在河岸边,忍住自己动手把太宰治淹死的渴望,慢吞吞地问:“你不去和你的监护人或者未来搭档交流感情,找我做什么?”
太宰治嗤笑,鸢色的眼眸里空荡荡的一片荒芜,入水的时候反而可能是他最放松的时候:“我也很想和森先生交流感情啊,唉,森先生太令我失望了,面对爱丽丝和我竟然选择了爱丽丝……我有哪里不如爱丽丝嘛!”
水里正面朝上顺着缓慢水流漂浮的少年语气愤愤不平,如果能敬业一些配上相应的神情,白川泉说不定就信了。
“至于中也嘛,”太宰治继续说,“火候还没到啊……”
鸢色眼睛都少年半阖上眼,意味不明地弯起唇角,那个神情,比起期待,反而更接近幸灾乐祸,是一种看人倒霉的神情。
白川泉没忍心告诉他自己刚往羊群中添了一把火。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有道理,问题是我这边事态比较紧急,需要加急处理。”
白川泉蹲下身目光直视着太宰治,认真地提议:“太宰你不介意我加快一些速度吧?”
太宰治睁开眼,瞥着白川泉叹气:“说好的把小矮子留给我呢。”
“……”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除了我大家都不可靠,森先生是,泉也是……森先生之前答应给我的自杀药还没给呢!”
你其实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吧?
白川泉神情古怪,最终还是把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便听到太宰治满是好奇的问句:
“你要怎么做?”
——这个问题,白川泉会答。
其貌不扬的黑发少年眨眨眼,倾身:“很简单。第一步,把羊骗过来……”
“然后呢?”太宰治合上眼,似笑非笑地开口。
白川泉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把羊骗过来……然后?
……
阿蒂尔·兰波将手倚在露台上,看着底下的花园,日本拥挤的地形塑造了狭窄的居室,这让他难免想念波德莱尔老师在巴黎郊外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