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可惜。
但,也没太大的关系,本来就是意外之喜而已。
眼瞅着林远和商秀珣要离开,鲁妙子突然探出脑袋,“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顺便有一些事情,想和小道……道长说说。”
商秀珣轻哼一声,没有拒绝,而是看向林远。
林远笑道:“如果是杨公宝库的进入方式,我倒是挺好奇的。”
鲁妙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好你个道士,原来是打的这个心思?算了算了,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就便宜你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信谁是傻瓜。
商秀珣对鲁妙子的态度一直很复杂,有恨、有爱,可现在瞧着鲁妙子为了自己,居然能将杨公宝库这样一个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秘密说出来,她就真的没有丝毫感动吗?
林远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人生在世,不要被情绪左右,要成为自己人生的主人。”
商秀珣眼神迷茫,有些懂了,却又没有全懂,或者说,现在的她依然不愿意听懂林远这句话中的意思。
鲁妙子虽然一人住在安乐窝,但他博学多才,在厨艺一道上也是颇有心得。
今日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这让林远忍不住感慨,“谁要是学到了你的手艺,那可真是有福了。”
鲁妙子哈哈大笑道:“你要是愿意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学的话……”
说着,他瞄了眼商秀珣。
商秀珣羞恼道:“看我作什么?我是喜欢吃食,但不喜欢自己做……不过天下间能做出美味的人实在太少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空的时间我可以过来学学,或许就不用找别的大厨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
鲁妙子今天真的是太高兴了,本以为会抱遗终生,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懊悔死去,可如今却是风回路转,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前进。
而造成这一切的……
鲁妙子看向林远,目光柔和无比。
老丈人看女婿,最多也就是这个眼神了。
“当年楚景武公找到老夫,让老夫为其设计一处宝库,储存他一生的宝藏。老夫与楚景武公相交莫逆,自然无有不从。不过老夫也仅仅只是负责设计,并没有参与具体的建造,设计时的细节老夫毫无保留,至于进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就需要你多加小心了。”
楚景武公,也就是杨素。
林远点点头,“自然是如此。”
鲁妙子很满意林远态然自若的态度,随即便将一切细节说了出来,只是他也有着些许疑惑,“如今大隋将倾,怕是有挽天之力也难以拯救。你们道门真就那么自信,能逆天而行?这似乎,与道门理念不符吧。”
“道门是道门,贫道是贫道,不能混为一谈。”林远淡淡道。
鲁妙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样看来,你的心比老夫想像的还要大。只不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真的有必要去做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远目光幽远,“贫道可从来没说过,贫道想要拯救大隋天下啊。”
鲁妙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未曾想道长也是个妙人,居然有着那般心胸。只不过,仙途漫漫,道长所求,怕是难有所成了。”
“仙途漫漫,既然仙途在前,贫道心坚如铁,又为何不能有所成?”林远反问道。
鲁妙子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商秀珣,欲言又止。
商秀珣有些听不懂两人话里最深的含义,但听到‘仙途’二字,又哪里不知道林远真正的想法。
一时间,心中忍不住的失落。
可她终究不是普通女子,“秀珣,一直都在飞马牧场。”
鲁妙子发现今天自己特别喜欢叹气,可他也没有办法啊,自家女儿都这样认死理了,他除了帮林远,还能做什么?
他这条命,现在也就是为了商秀珣而活。
“邪帝舍利,其物不详。以道长的实力,也需要慎之又慎,老夫可不想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已经疯掉的道士。”
林远道:“放心,对邪帝舍利的了解,贫道应该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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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妙子失笑道:“也对。道门虽然隐世多年,可终究是天下大教,又坐看天下风云,自然有着自己的底蕴。但老夫有些问题不解,不知可否为老夫解惑?”
林远道:“当然可以,请说。”
鲁妙子道:“邪帝舍利最宝贵的,是里边那浩如烟海的真气,然而仙道之途,是只需要真气累积吗?还是说,有一条以力破法的道路?”
林远道:“世间三千道,道道可通圣!以力破法的道路自然是有的,但贫道并不知晓。而且,谁说邪帝舍利里最宝贵的,是真气了?”
鲁妙子皱起眉头,“邪帝舍利是历代邪帝死前,将所有真气灌输进去,除了真气以外,还有什……”
猛地,他抬起头,惊骇地看着林远,“难不成,你瞄准的是那些精神烙印?”
林远点头道:“贫道之前便说过,世间最大的宝物,永远都是知识。历代邪帝所积累的真气,的确是很宝贵,但空有真气却没有足够的境界去驾驭,也不过会变成真气的奴隶罢了。只有知识,才是世间永恒不变的主题。历代邪帝都是天纵之才,或许不是全才,但至少在武学一途上走到了极高的境界,他们对于世界的认识,对于武道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宝物。”
鲁妙子痴痴地看着林远,许久,才喃喃道:“原来如此。道长走的是万法归一的道路,让人叹服。”
顿了顿,他略带忐忑地问道:“道长有妙法,能从真气和精神烙印走,感知他人的一生?”
林远道:“并不能,但却能做到一部分,比如……情感。”
鲁妙子抿着唇,“敢问道长,当年,她……是否爱过我?”
砰!
商秀珣猛地站起身,恨恨地瞪了一眼鲁妙子,转身离开。
鲁妙子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依然期待地看着林远,“老夫这一生,负过两个女子,一个青雅,一个秀珣。老夫这一生,有着一个遗憾,就是不知道当初那份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林远起身,追随商秀珣的步伐而去。
鲁妙子苦笑着瘫坐在座位上,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后悔,只是这时,林远的声音传了进来,“爱过。”
没有想象中有欣喜,有的,只是一股莫名的轻松,与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