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对独孤凤是满意,那对宇文成都,林远就有些失望……不对,原本宇文成都就是个工具人罢了,失望个屁啊。
想到这,原本还想好好批评几句的林远,也是和言悦色道:“这段时间做不错,回去好好带兵。”
噗通!
宇文成都直接就跪了下去,以首抢地道:“弟子有负师恩,请师傅责罚,千万不要对弟子失望!”
林远不由得叹了口气。
听着这声叹息,宇文成都跪得更下去了,甚至恨不得来一个五体投地,悲凄道:“弟子资质愚钝,比不过师姐天资聪颖,但弟子定当努力修炼,方能不负师恩!”
林远哭笑不得,他才说一句真话,结果宇文成都不但不相信,反而给出了这般大的反馈和回应。
仔细想想,这小子也挺不错的。
或许是早早进入军伍的原因,宇文成都没有普通门阀子弟那般骄纵,有的只是身为骄兵悍将的傲气!
最重要的是,虽然他父亲、他所在的门阀之主成天想着造反,想着恢复宇文氏的江山,可在他的心中,依然有着那样一份忠义。
或许不多,不足以让他为了这份忠义而与宇文家决裂,但也足够了。
可如果真的要把宇文成都当成徒弟的话……林远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而地上的宇文成都则是打了个冷颤,显然是预感到,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降临!
江都,皇宫之内。
原本在江都只是行宫,但自从杨广“死”后,宇文阀拥立秦王杨浩为帝之后,这行宫便成为了皇宫。
当然,只是名字变了,并没有大兴土木。
数月之前,宇文化及与弟宇文智及、宇文士及等人发动兵变,弑杀杨广,同时将蜀王杨秀和他的七个儿子,齐王杨暕及其二子,以及燕王杨倓,还有隋朝的宗师、外戚,无论老幼一律杀死,最后拥立与之交往密切的秦王杨浩为帝,自称大丞相,是何等的意气风华?
然而,黎阳一战之后,整个宇文阀的气势都被打落。
宇文化及更是整日躲在皇宫之内,喝酒度日。
没错,就是在皇宫之内。
所谓的天寿帝杨浩,也是不见踪影,仿佛宇文化及才是这座皇宫的主人一般,但却如曾经的杨广一样,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暮气沉沉,行之将亡。
“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杨广。这,便是你宇文阀的气度?”
沉闷而如同刀戈般的声音响起,满堂的莺莺燕燕、歌舞之声不知何时消失,出现的,却是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
宇文化及勉强睁开双眼,看到来人后吓了一跳,酒意都醒了几分。
可随即又迷蒙着眼睛,自嘲地端起酒盅,一饮而下,“本相真是喝醉了,居然看到了天刀?”
刷!
冷冽的刀气划过,宇文化及瞬间清醒,却也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抬手相抗。
刀光划过,宇文化及百战而不碎的护臂瞬间化作一地的碎屑,而他整个人则是倒飞而出,将数米外的屏风撞得粉碎,直到撞到墙壁上停下。
噗!
一口鲜血喷出,宇文化及彻底清醒,阴鸷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嘿嘿!当真是天刀驾临,本相有失远迎,还望天刀恕罪。只是不知天刀来此,是来杀本相的吗?”
宋缺负手而立,刚才那重创宇文化及的一招,不过是他随手挥出而已。
“宇文丞相,可还想着受那禅让之礼,成那天下之主?”
宇文化及突然心头震动,试探着问道:“宋阀主,欲支持本相一统天下?”
黎山一战,将宇文氏依之争夺天下神器的军队葬送了大半,而仅有江都一地的宇文氏,也无力再在短时间内拉扯起一支精锐。
元气已失,天下已丧!
如果宋缺再来得晚一些,那宇文化及说不定已经杀了杨浩,称帝自立,做那最后的疯狂之事。
可现在宋缺来了,宇文化及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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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宇文化及,也让宇文化及想了起来,自嘲笑道:“是本相想多了,宋阀主一向支持所谓的汉人正统,瞧不起我这等有胡人血脉在身之人,又如何会助本相夺得天下?所以,宋阀主是来杀本相的吗?少帅军的势力,已经快要到江都了吗?只可惜,不敢正面交锋,反而让宋阀主前来刺杀本相,这样的少帅军,真的是宋阀主想要的吗?”
宇文化及虽然在摆烂,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
再说了,他还没有开始最后的疯狂呢,没有做过一天的天下之主,又如何能这样卑微地死去?
然而,宋缺眼中看傻子的眼神越发清晰了,叹息道:“宋某前来找你,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有得谈!
宇文化及松了口气,重新走到原本属于杨广、现在属于杨浩,却被他坐着的皇帝宝座之前,“还请宋阀主见教!”
宋缺是真的瞧不上宇文化及,但好歹也是一方势力,而且以宇文阀的力量,在这乱世之中,的确不容小觑。
只可惜宇文阀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居然杀了杨广想要自立。
若是安心做臣子,做到杨广自我覆灭,到时候无论是行曾经杨坚之事,还是选择一蛟龙辅佐,都是极其稳妥的方式。
不过,现在也不晚。
“本座,欲支持国师,效汉末张角事。”
轰!
此时本是月明星稀,却在宋缺话音间,平地响起一声悍雷,如同天谴。
宇文化及嗖地站起身来,顾不上那被撞得满地的水果酒水,双眼死死地盯着宋缺,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一字一顿道:“国师他,意在天下?”
宋缺却是摇摇头,“国师一心向道,但此时,却是他最合适。”
宇文化及总算明白了宋缺的想法,低头沉思了起来,但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又重新抬起头,“本相愿意与宋阀主一起,只是……”
宋缺那古波不惊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平淡,却又充满铁血的气息,“宇文兄那边,宋某已经去过了。”
能被他称之为宇文兄的,整个宇文阀,便只有宇文伤一人。
半个时辰后,宋缺离开,而宇文化及则是立即赶回宇文府,一进客厅,就看到了正端坐在主位上的宇文伤。
宇文伤看上去没有丝毫伤势,但脸色却是惨白一片,眼眸着闪烁着死气,声音沙哑无比:“宋缺那匹夫,去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