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绫香紧张的原因,并非世界的景色被替换这件事。
如果只是世界被翻转的光景的话,就在不久前才刚刚见识到。
让她的心跳加速,浑身冒冷汗的理由,那是因为——她曾经见到过这片景色。
“骗人的……这是……冬木的城堡……”
“?”
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绫香吓了一跳,她转眼望去。
而在她视线前方的,是和刚刚站在同样的位置的剑士的身影。
“!……太好了!你没事吗?!”
“嗯,虽然吃了一惊、这个……好像是比圣日耳曼那家伙让我看到过的什么‘projection mapping投影映射’还要厉害的幻术啊。不仅是金色,连风的气息和土地的温度一同,完美地欺骗着我们的认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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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不是瞬间移动之类的?”
“嗯,恐怕我们实际上完全没有移动。从警官们不在这里这点来看,他们欺骗的并非是空间,而是我们的五感。我的同伴中的魔术师,对这种把戏很了解的。”
“嚯哦,我对你那位好朋友魔术师很感兴趣呢。”
报以弗朗索瓦之名的少年的声音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绫香向四周望去。
但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如同挑衅一般,这次是弗兰切斯卡的声音传来。
“切,明明想耍耍你们,让你们以为是瞬间移动来着,真无聊。”
“不,这可真是了不起。精巧至此的幻术就算是我还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见到过。真厉害啊,要不要当我的宫廷魔术师?本来负责这个职位的圣日耳曼那家伙无论怎么号召都没回应我,作为替代,我会重用你的哦?”
“……呐,我觉得是听错了,从刚刚开始你好像就不停地在说着某个令人厌烦的名字啊。”
“那个名字出现了呢。啊,那个变态废柴欺诈师的话的确可能会去见这个国王大人啊。”
弗兰切斯卡两人直到刚刚还明显很愉悦的声调明显地降了下来,而剑士只是淡淡地继续回应道。
“不对哦,再怎么说,变态废柴欺诈师这个说法还是太过分了哦?那家伙顶多只不过是顶尖奇妙废柴贵族而已。”
“你那个才过分吧?”
在梦中曾经见过那位“圣日耳曼”的绫香也没法在此之上做更多的吐槽了,不过原本心情紧张的绫香能够冷静下来思考了。
“原来如此……让我看见我的故乡的幻影,是打算干什么?”
“诶?对啊,你,是冬木出身啊。”
“诶?”
因为她们好像知道菲莉亚那群人,所以以为这是以自己为目标的幻术,这样看来貌似搞错了。
可是那样的话,为何要是冬木的景色?
如此思考着的绫香的背后,出现了变化。
听到了某种巨大物体逼近过来的声音——从绫香两人身边横穿过去,一边轰隆雷鸣着的“那个”将森林的大地蹂躏而过。
以此架势准备直接冲向那延续至城中央的大门处的,是以巨大的牛所牵引着的一架马车。
虽然绫香只能用“马车”来形容那个,但理查却一眼洞悉了那是何物。
“刚刚那是……战车吗?缠绕着雷电的牛……难道说,是飞蹄雷牛?!那么,那就是戈尔迪亚斯之王,不……”
喜好众多英雄们的传说的剑士,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以及驾驭着那个的是何人。
乘坐在驰骋于古代战场中的战车之中的是,两名男子。
一个是蓄着浓密的胡子的红发巨汉,看起来就散发着可以说是豪放磊落的气质的男人。
“骗人的吧……虽然我听说过真人是与传承不同的巨汉,原来圣日耳曼那家伙真的没有添油加醋吗……!”
“你知道他吗?”
“嗯……如果我的猜想命中的话……那正是以马其顿为起点蹂躏大陆的霸王,亚历山大大帝啊……!”
——亚历山大大帝?好像在哪听过……
虽然绫香对英雄传说很生疏,和对狮心王一样,仅仅只有“听说过名字”这种程度的认知,但看到那眼睛像孩子一样闪闪发光的剑士,她便理解了对方是历史上的人物,而且是存在于比剑士还要遥远的过往时代中的英雄。
——这么说,那也是从者……?
虽然绫香感知着非比寻常的气息——可当她想起那个红发男子的一旁发出巨大悲鸣的青年身姿时,却感觉到了些许安心。
这可能是因为绫香对那黑发童颜的青年,感觉到了似乎是和自己一样的“不像魔术师”的同类感。
············
梦中的街道,水晶之丘最顶层。
“你说正在下着点心之雨……?”
掺杂着困惑的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从移动电话的扬声器中传出。
从弗拉特听取着周围状况的埃尔梅罗二世,很快就掌握了情况并陈述了自己的见解。
“原来如此……是在原本无貌的冥界中利用了身为异质的刻耳柏洛斯的特性吗……但是,不管是何种系统的魔术,如果能在广大范围内引起这种开玩笑一样的情况的话,那肯定是相当高等级的魔术师了……是从者的可能性很高。”
在那冷静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杰斯塔的分身一边皱着脸一边发出不爽的声音。
“切!是幻术使吗!尽给我干些多余的事情!”
——如果实际上将大量的死者吸入的话,那个神兽应该会更加接近原本的强度才对……
——虽然这取决于举行这一仪式的土地所能准备的魔力资源,但如果能顺利的话也许能变成与上位职介从者同等的战力也说不定……
杰斯塔思索着,发出嗯嗯的声音,他的嘴角再次挑起。
“毕竟好不容易准备到了这个程度呢。稍微再帮帮忙吧。”
“你这家伙,要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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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者一边将从窗户进来的异形切断一边叫道。
“很简单。总之先把位于十字路口的那群警官们杀光,代替糖果,把他们的肉强行塞到刻耳柏洛斯的胃里,只是这样而已。”
“这种事……唔……”
暗杀者向外冲去,但仿佛要阻挡她的前进一般,如同黑烟的无数异形挡在了她的面前。
“哦,这些家伙……或者说,现在这个世界似乎已经优先以从者为目标了啊,小心点哦,还有那边的手表先生也是呢。”
杰斯特看着装在弗拉特身上的手表如此说道。这份话语中似乎也包含着某种敬爱般的感情,不过注意到这点的只有班尼特本人。
“……感谢你的忠告。”
一边咋舌于自己存在的暴露,班尼特以念话的形式向弗拉特搭话。
(怎么办,弗拉特。可以吗?)
(唔嗯——还差一点点啊)
不知道狂战士阵营此时念话的内容的杰斯塔,以心醉神迷的表情继续着对暗杀者的挑衅。
“呵呵,担心那队警察被我杀掉吗?可你不也在警察局和那些家伙厮杀了嘛。既然是那样,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玩弄他们的性命呢?对增加了力量的刻耳柏洛斯也没见你表现出讨厌的样子呢?”
“……我不会纵容你为所欲为。仅仅如此而已。”
“不不,错了呢!你是在得知那队警察想要帮助缲丘椿后,变得想要对身为敌人的他们表达相应的敬意了不是吗?啊,我明白的哟,只要是你的事情我全都明白。只是,你还没有理解名为魔术师们的东西啊。”
“闭嘴!”
将暗藏着的飞刀向其投掷去,但就和之前一样只是擦过了杰斯塔的身体,并得到了再次确认了此时在这里并不存在杰斯塔的本体这一结果而已。
“所谓的魔术师就是究极的理性主义者。到最后肯定会选择杀死缲丘椿这条路吧。但是,那才是正确的选择啊,暗杀者。这个结界世界的暴走很快就会连结界之外……将现实中的斯诺菲尔德市也波及到!那么,如果你是被记录在了人类史上的英雄的话,不应该迅速地选择牺牲最少的道路吗!不过一个少女的牺牲就能拯救八十万,不,根据情况甚至会拯救全人类啊!”
说到这里,杰斯塔的分身愉悦地继续说道。
“啊,也许,你所注视着的那个男雇佣兵,会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早地,杀掉椿酱也说不定呐!那也不错啊!我好想看看被信赖了的男人背叛,表现出愤怒和绝望的你啊!”
“……”
如果是愤怒的话早就给他看过了。
暗杀者一般对他施以正如其所说的那笼罩着杀气的视线,一边将身上缠着的最后一个异形割开,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带着愤怒和沉默的暗杀者,和带着迷醉和饶舌的吸血种正面相对了。
但是,就好像读不懂着仿佛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一般的氛围,一直沉默着的汉萨开口了。
“喂,尸体。”
“……怎么?代行者。不要妨碍我,现在是绝佳的场面啊。”
对着如此不耐烦地抱怨着的杰斯塔,汉萨毫不理会地继续说着。
“你之前,在警察局说了要否定人理吧,说是为了要让死徒污染人类史。”
“?什么?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身为代行者的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你不打算否定身为人类史的一部分的那个暗杀者吗?确实正在污染着——但那并非从否定中诞生的贬低。你正是因为被她所魅惑,变得无法否定她,才会想用你那扭曲的情欲去把她彻底污染,让她堕落。没错吧?”
“……你想说什么?”
完全不回答脸上的表情消失了的杰斯塔的问题,汉萨只是淡淡地切换到了别的话题。
“这么说来,要打倒像你们这样高等级的死徒,只能是找经过圣别的武器或者特异点,以及高等级的魔术师……这些我之前好像讲过,你还记得吗?”
“那又如何?你这样拖时间有什么意义?不如说时间紧迫的是你们这些——”
一把黑键,从杰斯塔的分体上穿透过去。
在黑键就这样插在他背后的墙壁上的同时,汉萨说了。
“我的圣别武器,是没办法触及到并不在此的你这家伙的本体的,但是……”
“?”
“幸好……有高等级的魔术师的帮忙呢,多萝西娅。”
“————”
刹那间,杰斯塔的时间停止了。
仿佛要补上那瞬间的空白一样,弗拉特发动了魔术。
“干涉开始!”
接下来的瞬间,魔力涌向房间的四面八方,分散躲藏的修女们所持有的礼装为之反馈,造就了简化版的魔力流。
最后以汇集到汉萨所投掷的黑键之中的形式,发动了一个魔术。
“咳哈!?……什……咕!”
刹那间,原本不过是一个分身体的杰斯塔全身剧烈地震动起来,一边在脸上露出了苦闷的表情一边发出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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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感到困惑的是暗杀者。
关于那个魔术,并没有对杰斯塔造成有效的伤害。
在神父将杰斯塔称作“多萝西娅”的瞬间,吸血种明显地睁大了双眼,甚至完全转移了放在暗杀者身上的注意力。
杰斯塔曲膝跪地,睁大了暴怒到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汉萨。
“你们这些混蛋……干了什……”
“啊——……弗拉特,跟他说明一下吧。”
“好!因为你说是分身,所以刚刚追踪着魔力的流动,就在刚才,攻击了本体那边!”
看着用着若无其事的语气这么说的弗拉特,杰斯塔苦闷地说道。
“不可能,我只不过是个分身啊……”
“对!我懂我懂!应该说灵魂吗,你是将每一个概念核分别准备好以后作为礼装让其缠绕在本体身上变身而来的吧?所以,让分身各自进行思考并自由放任他们的行动对吧?然后,一边在其中进行复杂地切换还一边散发干扰吗,或者说是如同一心二用一样地迷惑着这边吗……哎呀,要看穿这个模式很花时间,真辛苦啊!不过也很快乐呢!”
“看穿……你说看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在杰斯塔的表情中,惊愕超过了痛苦。
“你……是谁?这可不是魔术师所能……啊,可恶,那个不知为何认出了我的变身的佣兵也是……果然是圣杯战争,也就是说只用一般的手段是不行的吗……”
身为分体的存在似乎很痛苦,这可能也代表他的本体现在也不能移动。
如此判断到的汉萨,虽然也很在意弗拉特到底向其本体送入了什么魔术,但对此他将其当做并非现在应该打听的事情而沉默着观察状况。
杰斯塔则将视线移向汉萨这边。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现在更重要的是你,神父。”
“我怎么了?我只是叫了你的名字,仅仅是那样就让你如此惊讶还真是光荣啊。啊,现在你承认也可以,你,是不是有点傲慢自大了啊?”
“别装傻!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
杰斯塔用饱含憎恶和动摇的声音大吼着,而汉萨则好像很困扰一般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是正确的情报吗。这还真是,有正式进行感谢的必要吗……虽然从我的立场来说,要是暴露的话,在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妙就是了。”
“……?”
下一个瞬间,惊讶的杰斯塔听到了,在室内中响起的另外的声音。
“无需感谢,身为吾等仇敌之人啊。”
那个声音,是从汉萨的神父服的口袋中传出的。
他从那里取出的,是一台手机。
是与时钟塔的君主联系着的手机不同的另一台手机——是汉萨的所有物。
从最初开了免提通话的那台电话那头貌似传来了原本以为会一直保持沉默的通话方的声音。
那优雅的,让人感觉深不见底的声音的主人,说出了协助汉萨的理由。
“并非是对你,只是对我古老争友的末裔进行投资而已。”
“那个……声音……”
杰斯塔变得目瞪口呆。
其中包含着混乱、动摇、愤怒——以及,绝望。
“作为回报,拜托你进行废弃物处理,仅此而已。并不需要什么感谢。”
对于那没有丝毫注意力投向这边的“声音”,杰斯塔冷汗直冒地低喃道。
“为什么……”
而对他的低语,汉萨则以平淡的语气追击上去。
“向你介绍吧,这就是‘高等级魔术师的协助’呢。”
“骗人的……为什么您会……这样……!”
看着因奔流于全身的痛苦而露出混乱至极的表情并且呻吟着的杰斯塔,弗拉特以一副毫无紧张感的表情说道。
“啊,要说为什么的话,很简单哟!”
“什么……?”
“像你这样强的吸血种,绝对在其他的吸血种们之间出名吧,我是这么想的,就决定去找熟人打听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哈?”
在那实在太过开朗的话语前,杰斯塔甚至忘记了痛苦,以呆滞的表情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然后啊,吸血种的熟人,还跟我交换了电话号码的,只有一个人哟。”
弗拉特对自己的预想命中了感到喜悦,竖起大拇指的同时通告了他通话方的名字。
“然后就Bingo哒!果然知道你的事情嘛!梵·斐姆先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