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是来找你的,他们拦着不让我进来。”一见了能为自己撑腰的人,贾兰便立刻告状道:“这女人还拿弹弓打我的头,娘,我疼!”
蒋琬方才便注意到了他头上有伤,还以为他是跟同伴玩不小心磕着了,没想到是沈栖姻打的。
她这么大个人,怎么跟个孩子较劲?
沈栖姻却说:“事先不知他与琬姨你的关系,只当是哪跑来捣乱的熊孩子,见他伤了大福,还要拿弹弓打我,这才教训了他一下,琬姨可会恼我?”
“……怎会。”蒋琬强挤出一抹笑。
沈苍已经动了大气,若是这会子自己再和沈栖姻闹起来,只怕他愈发怒了。
可她这样虽是没有得罪那父子俩,却叫贾兰满心不快:“娘!我都跟你说了她把我给打了,你怎么不替我报仇啊?”
“兰儿乖,娘这会儿有事,你先回姑姥姥家去,嗯?”
“我不走!”
“兰儿……”
“你就是嫌我累赘了,打算丢下我,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待在这儿!”贾兰说着,往地上一躺就开始打滚儿。
沈苍一张脸黑得彻底。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蒋琬在那温声软语地哄孩子,声音冷硬地说道:“琬娘,我丑话说在前头,你骗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也不能白白当了冤大头。”
“要么,你赶紧将他给我送走。”
“要么,你索性就跟他一块走!”
“你自己选!”
话落,沈苍拂袖离去。
任凭蒋琬在后面喊破了喉咙,他却连个头都没有回。
蒋琬声泪俱下。
贾兰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不知是冷了还是饿了,也不闹了、也不哭了,竟自己爬起来坐在椅子上开始吃东西了。
饶是沈栖姻素来淡定,也不免感到意外。
她忽然有个疑惑,她母亲这辈子都在遗憾自己没能生个儿子,但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如当初期待时那样高兴。
至晚。
月明云淡,霜露华浓。
萧琰来时,沈栖姻许是等他等得困了,支颐静坐,双眸微阖,似乎睡着了。
她身边搁着一个大薰笼,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
萧琰解下披风,又在薰笼边烤了烤火,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后,才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她膝上堆叠着一块料子,桌上还放着一个笸箩,里面装着针线、剪刀之类做活用到的物件。
萧琰想起她之前说会做身衣裳给自己的话,心里不觉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