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荆启山希望他去上学,等识了字,将来去镇上谋生,不用再跟着他上战场。
“春哥,你不用顾忌我,我现在好很多了,你看我都能自己尿尿了是不是?”荆启山故作轻松地道。
春哥直接地道:“你是可以自己尿,可便盆还是我倒的。”
“……”这孩子,倒也不用这么实诚。
李玉娇这时不得不摆出架子来,她严肃地道:“春哥你听我说,这学你必须上,家里的活你就在上学前和放学后干,大哥哥由我来负责,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上学,努力读书才能走更远的路。”
春哥依然不同意,竟还哭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小嫂嫂你也太累了,你本来就为了得罪了我大嫂,又供我吃穿,又给我买衣服穿,我都还没报答你,你就又要供我读书!”
李玉娇道:“春哥你听着,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天天在家里干活的文盲,文盲就是只知道一辈子干活,其他啥也不懂的人,这样的人在我眼里是没有价值的。
我要的,是那种将来知书达理的人,哪怕现在辛苦一点,但只要把书读出来了,将来的日子才不会差,否则你打算一辈子在这村子里干苦活吗?你要是一辈子干苦活,将来小嫂嫂老了怎么办?能依靠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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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哥听懂了。
他现在很在乎小嫂嫂怎么看他,如果小嫂嫂需要的是一个每日只知道打扫做饭的人,那他就每日打扫做饭。
可小嫂嫂需要的是一个知书达理,能认字看书的人,那他就去成为一个知书达理,能认字看书的人。
他擦了一把眼泪:“小嫂嫂不喜欢一直窝在村里干活的庄稼汉,喜欢有学识的人,我愿意去上学。”
李玉娇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跟春哥这孩子有缘,否则她才懒得操心他读不读书呢。
比如荆有福那样的孩子,她就懒得操心。
……
因为春哥要上学,李玉娇白天要出摊,那李玉娇就要将荆启山拉过去一起摆摊了。
她在板车上面又加了一层,让荆启山睡在下层,上层放面包,再铺上油伞,避免面包被日晒雨淋。
然后再拉着荆启山一起去镇上。
她力气大,倒也不觉得累。
到了桥头,她先将面包放下来,然后将荆启山连同席子一起放在后面,撑起油纸伞,免得日头晒到他。
然后又将面包摆出来。
做完这些活,她脑海里面突然浮现一个新闻画面:十七岁娇妻为了生活,拉着瘫痪丈夫出去摆摊!
想到这些,她不由地笑了。
荆启山恰好看到她了,他不由地问了一句:“摆个瘫有这么好笑吗?”李玉娇看着荆启山,想到他那就是娇妻背后那个“瘫痪丈夫”,不由得觉得更好笑了。
荆启山说了句:“莫名其妙!”
不过他心情也极好。
平时天天躺在床上看房梁,现在李玉娇带他出来,他终于可以看到很多人了。
而且他现在能看到她在外面具体干了什么,不像以前天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总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勾搭男人。
“咦,小娘子,这是谁啊?”
附近卖豆腐花的摊贩见李玉娇拉来一个男人,不禁好奇地问。
李玉娇大方介绍道:“这是我丈夫。”
“你丈夫?他是个瘫子?”卖豆腐花的惊讶起来。
李玉娇道,“确实是还不能走路。”
卖豆腐花的大叔看了一眼荆启山,又看了一眼李玉娇,不禁同情起李玉娇来:“难为你了。”
这大叔前几天见李玉娇的面包生意好,对她意见颇大,总想排挤她,现在看到她有一个瘫痪的丈夫,大叔自觉地把摊位又腾出来了一些,好方便李玉娇摆摊。
还有旁边卖云吞的,卖蜜饯的,见此情况,也同样同情李玉娇,他们决定以后再也不跟李玉娇抢摊位了!
卖冰糖葫芦的大叔还问李玉娇:“怎么把丈夫带出来了呀,家里没有人管他吗?”
李玉娇道:“没有人管,自从他瘫痪之后,婆母就强迫我们分家,我娘家人也跟我断绝了关系,要不是怕他屎尿都在床上拉,否则我也不把他带出来。”
“啧啧,真是命苦。”
荆启山一声不吭,就默默地看着李玉娇卖惨。
俗话说无奸不商,他懂。
何况李玉娇确实不容易,得亏她力气大,不然换成其他女人拖着一个丈夫出来摆摊,定要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