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一日,因为蒙古军来袭的缘故,郭宁号召百姓,随即当地壮丁多有踊跃从军的,又是郭仲元带着本部,出面训练壮丁。
某日郭宁又招了郭仲元来:“蒙古大军压境,我部兵力不能擅动。但我需要一支队伍,协同车辆辎重,伪装成我军主力去益都一趟,以此来试探蒙古军的动向。仲元,你觉得,这支队伍,该从哪里来?”
郭仲元应声道:“俘虏之中,有想赎罪的,壮丁之中,有想报效的。要伪装成节帅的主力,便从俘虏里抽调三千,从壮丁里抽调两千,由我带领一行,必不致有失。”
郭宁笑道:“仲元的想法,正与晋卿一般。只不过……”
“节帅有什么疑虑?”
“既然是打草惊蛇,难免会引出‘蛇’来。若被蛇咬,一来现出了破绽,二来人手徒然折损,非我所乐见。”
郭仲元应道:“蒙古人在河北、中原厮杀数月,见识也多了,哪里会轻易动用本族的精锐呢?节帅此举,是为了试探;那么我估计,蒙古人的对应,也是试探。他们无非派几支降兵降将前来厮杀……那等人物,不过是早前的地方豪强,仗着蒙古军的威风抖起来。我却不怕。”
“光是不怕还不够,最好能打出点威风,让人确信本军主力在此。”
“这……咳咳,节帅,这却不能乱拍胸脯瞎保证。你得给我一队能打硬仗的人。”
郭宁大笑,遂授郭仲元以兵符,令他依计行事,又派了本部的另一名都将萧摩勒,率部担任郭仲元的副手。
郭仲元带着这支临时拼凑出的兵力,一路大张旗鼓,赶往益都府。此时兵马的位置,正在益都城东南面四十余里的香山脚下。
益都府境内多山,但高耸险峻的,多在西南。整个东郊百里,丘陵连绵,但都不高峻,唯独香山孤峰独耸,童然特峙。
鼓号声中,军马止步,占住了隘口,而麾下将校纷纷赶往军旗所在的位置。
将校们稍离本部,五千将士的队列里,便有悉悉索索地言语不停,各处都有小校在呼喝着勒令镇定,但呼喝的效果一般,郭仲元听得到有将士还嘴的,还看得到有几面军旗也在动摇。
毕竟这是临时凑合出的人马,也没经历过几天整训,绝不可能与真正的强兵相比。行军的时候倒还看不出破绽,当真遇敌,立即就显出几分散乱。
这时候,非得施展强有力的手段,立即压住动荡!
郭仲元连忙再派了斥候,让他们轻骑快马,绕行敌军后方,探看可有后继兵马,并严令他们沿途绝不纠缠,快去快回。
待斥候去了,将校们已经到齐,在郭仲元的战马之前排成两列。
郭仲元是久经风霜的老卒,面带刀疤,满脸皱纹,相貌有些寒酸。便在猎猎旗下,勒马而立,也不显得格外威风。但他旋即从腰间取出一柄金刀,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