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轻骑,当是后方的哲别发现韩煊所部猝然转向丘陵地带,派人全速包抄过来拦阻。与此同时,后方的马蹄声轰鸣,也一下子响亮了许多。
万万不能被这队轻骑缠住。
韩煊一伸手:“刀!”
他自家的长刀适才厮杀时掉落了,另一名傔从立即奉上备用的武器。韩煊右手握住刀柄,眉头一皱,随即将长刀高举。
他肩膀里的箭簇一直没能取出,伤口几度拉扯,更是鲜血淋漓,此前压根都抬不起来了。但这会儿举刀作势,动作虎虎生威,竟似全没有受伤那样。
王歹儿看在眼里,忽然连连挥鞭,乱打自家的战马。
战马希律律嘶鸣,向前勐窜,王歹儿持刀在手,大声喝道:“不必理会蒙古人的箭失,催马,催马!冲过去!这一场,咱们赢定了!”
他的部下,也有十余名老卒被抽调在此。虽不知都将哪里来的信心,人人手挥长刀,跟着都将瞪眼怒吼,同时拼命催促战马加速。有好几个人抽出腰间的匕首,往马屁股上就是一扎。
战马放声悲鸣,一下子被激出了潜力,铁蹄翻飞,向着前方全速飞驰。反而把韩煊等人挤到了靠后的位置。
两队骑兵之间的距离从三十步,到二十步,到十步,到交错。
蒙古人在马上侧转身体,纷纷开弓射箭。
不过,深夜时分在陌生的原野上策骑奔驰,乃是高难动作,要求注意力极度集中。就算是蒙古精锐,也难分心施射中的。十几支箭失在夜色中稀稀落落,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
只有一名定海军骑士连人带马骤然跌倒。因为马匹奔行的速度极快,骑士随着战马翻滚时就已经骨骼俱断,当即毙命。
蒙古骑士打算再射第二轮的时候,王歹儿和他的部下们连声怒吼,催马冲撞,挥刀就砍。
“快!快!”
前头开始厮杀,后头距离韩煊稍远处,哲别也同样在催促部下。
战马全速奔驰的时候,十几里、二十多里地,仿佛转瞬即逝。蒙古军追亡逐北,常常如此,虽然一时还没能吃下韩煊所部,哲别并不着急。
按照常理,定海军骑士逃亡的方向,就只有盖州城。哲别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在路途中把这群逃窜的敌人杀尽,就算有那么一条两条漏网之鱼,放到盖州城下去杀,说不定还能起到震慑守军的作用。
以寻常金军的德性,这种威吓有时能吓到守军直接弃城而逃。定海军的坚韧程度,绝对超过寻常金军,但如果他们知道主将出击失败身死,会不会动摇呢?
哲别对此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