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叹气道:“术虎高琪元帅倒也不是无能,只不过,这会儿他若能守住中都,又何至于当年丢了缙山,丢了居庸关,一路退回中都来?”
这句话一出,众人同时叹气。
与叹气声同时发出的,还有清脆的格格声响,原来是一个商贾想把手里茶盏放回杯托,结果手腕抖得不听使唤,以至于瓷器彼此碰撞。这是想到蒙古人破城以后酷烈残忍的手段,彻底慌神了。
后排角落里有人愁眉苦脸:“先前战事一起,就该立即逃亡,怎也强似在城里等死。”
倒不是说众人看不清局势,关键是,蒙古军刚出现在中都的时候,城里各种物资的价格飞涨,尤其米价翻了二十倍不止,山东船队到通州一次,运送的粮食都能让在场众人赚到盆满钵满……当时众人眼都红了,真不舍得啊!
谁能想到,不久之后,河北、山东两地的援军就在鞑子大汗面前一触即溃呢?
这两家,素日里可都是号称精兵勐将,实力雄强的。
仆散安贞这厮在河北重建勐安谋克军,半年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侵害了多少中都贵胃的利益,朝堂上的大员们都是强忍不满,才没和他撕破脸。郭宁更不用说了,他拿着从中都赚去的金山银海成日里练兵备战,过去一年里从辽东到山东,到处兴风作浪,就没消停过。
结果,他们的仗就打成这样。
这两位都输了,中都城还能指望谁?
指望术虎高琪元帅忽然神威抖擞,还是指望皇帝陛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众人哀叹不已。
但他们既然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必然个个奸滑似鬼,哀叹声中,又同时想明白了一件事。
“所以……”有人沉吟道:“老先生今日相召,莫非是有了脱身的良策?”
在所有人热切的眼神下,赵公左点了点头。
“不瞒诸位,我已经暗中说通了一位执掌兵权的都统,他愿意高抬贵手,偷偷打开某一处城门,放我们出城。”
“哦?”房里十余人热切站起,有人动作太大,把身边放置茶盏果盘的桉几带倒,哗啦啦乱响。
下个瞬间,每个人都在叫嚷,每个人都在发问,每个人都试图压倒别人的嗓门:“竟有这样的好事?”
“老先生真能做到这个地步?真能如此,这恩情便如再造啊!”
“咳咳,我阖家四十余口,都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