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今天不去天竺寺了吧?兄长既然这么说了,我看此事还挺着急。若史相爷在临安城里有所安排,我们现在就走。」
史宽之轻咳了两声:「天竺寺还是要去的,这是朝廷的仪式规程,礼不可废。」
「既如此,我什么时候发声?安排在什么地方?」
史宽之回头看看随同前来的几个同伴。
薛极捋了捋胡须,向他点了点头。史嵩之正和后头队列里数人聊着,身边的好几个亲信伴当都有点紧张。
史宽之道:「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李云愣了愣:「怪不得今日在班荆馆外迎接我的人,多得异乎寻常,原来他们都是安排好的听
客。」
「不止这些人,还有一大批听客,马上就到。」
史宽之又咳了几声,才继续道:「那些太学生们,已经连着两天在丽正门外闹腾了,官家深为不满,连带着登闻鼓院和检院也受骚扰。今日凌晨时分,还有人在丽正门外鼓动说,不如直接揪了北使出来,当面谈判。若能以满腔正气压服北使,取得外交上的胜利,那比伏阙上书陈述史相之恶,更有百倍的说服力。」
「也就是说,贵国的太学生们,已经往班荆馆来了?」
「他们出丽正门,沿着城墙北行十里,到余杭门换乘舟船,最多一个半时辰,就到此地。」
说到这里,有个站在赤岸桥上眺望之人忽然连声大喊:「来了!来了!」
李云摇头叹气,愈发觉得南朝的官儿不像样子。
如史弥远之流,已经做到了大国的宰执,却滑不溜手,不担一点责任。他觉得能在开封捞取好处,就以密信交付任务,策动京湖地方的兵马,却全程不落字据;他觉得太学生扣阙上书很是棘手,就讲他们引到城外四十里的赤岸村郊,让他们与北使放对。
李云甚至能想象得出,今日南朝的太学生们如果被吓住,那是最好。如果我李某人引发众怒,遭太学生们围攻乃至出了什么岔子,史弥远也能借力打力,打压这些太学生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