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问,就看卫渺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动作。
卫渺把手擦干净,从自己的装药布包里,先拿出酒精和纱布,最后将目光落在五个黄色小盒子上。
“阿妈,你把阿爸肚子上的纱布剪开。”
卫渺目光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卫阿大往日还算健康的面色,此刻惨白一片,厚厚的嘴唇上全是死皮和裂纹,也是毫无血色。
平日高大健壮的汉子,如今眼窝深陷地躺在床上,感觉只有小小一团。
卫阿大腹部裹着的纱布里,散发着腐肉的味道。
人命真脆弱。这是卫渺当了两年人族后最大的感慨。
卫渺自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对这具身体的父亲印象并不好。
他对外憨厚老实,对妻子和孩子却大呼小叫,脾气上来了还会动手。
对自己三姐妹一般,反而对小叔家的两个儿子视若珍宝。
好吃好用的都先紧着他们,自己姐妹排在后面。
可前日发生的事情,让她为自己的狭隘感到羞愧,也对人类复杂的情感多了一层认识。
“咔嚓。咔嚓。”剪刀剪开纱布的声音唤回卫渺的思绪,目光落在正在专注做事的女人身上。
许阿鱼祖上是做厨子的,虽然她父亲学人抽大烟,没传承家里的手艺,但她却跟祖父学了囫囵。
杀鱼剁鸡她都是不怕的,用酒精消过毒的剪刀剪开自家男人肚子上浸满血的纱布,有些模糊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伤口缝合处,脓包腐肉肉眼可见。
“阿渺,接下来呢?”许阿鱼咬牙开口。
卫渺手上有伤,她怕让卫阿大二次感染,所以没有亲自上手。
“阿妈,你用酒精把盆子再细细地擦一遍。”
许阿鱼听着“儿子”冷静平稳的声音,心也渐渐安静下来,连忙转身去拿她说的东西操作。
她现在没空去想“儿子”从哪里弄来的药,也不想这些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如今的情况,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