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鱼都不用仔细辨认,光用耳朵就能听出这声音是那个什么都要和她争的妯娌。
她还记得这个妯娌最后一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就是要分家。
“我家两个儿子,自是要多分一些家当的,房子归我,大哥是长子,养老自然归大哥,谁让家里出钱给大哥交了黄包车的保钱呢。”
许阿鱼回神看卫丽的模样,心中叹口气,对卫玲道:
“把丽姐带回房间去。”
卫玲去拉卫丽,她却扭了扭身体,倔强地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个所谓的阿妈。
当年她才五岁,这人就搂着她吩咐道:
“阿妈一踢凳子,你就叫人,晓得不?”
她看着房梁上的绳子懵懵懂懂,只觉得阿妈给她的那颗糖真甜啊。
所以阿妈踢了凳子,她看着晃荡在自己眼前的脚,吓傻了。
以至于等她发出声音引来人的时候,阿妈已经在上面吊得有一会儿了。
大爸爸将人救下来后,她守在阿妈身侧,夜半时候,阿爸回家。
阿妈扑在阿爸怀里哭,说她活不下去了,库券赔了,亲戚朋友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最后她说,“阿渺和丽姐都长得标致,锁春楼的堂姐愿意花大价钱买去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就被阿爸打了一巴掌,“钱的事阿拉会想法子,侬少把主意打在孩子身上。。。”
阿爸走后,这个女人咒骂许久,犹不解气,用针在她身上扎了许久,直到累去,才睡了。
这件事她谁也没说,但却牢牢地记住了。
因为针扎在指尖是最疼的,刺骨的疼痛能让人刻骨铭心,不敢忘记。
这人捂住她的嘴,狰狞的表情回回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她去年听董太太和弄堂里的男人们打趣,才晓得锁春楼是什么地方。
她的亲妈,竟想要将她和大哥卖去楼子里。
她怎么会原谅这种人呢。
“大妈妈,我不走。这呲头婆冒充我阿妈,我可不认。”卫丽一向温和的眼里闪着愤怒。
卫二婶看着讨债的二女儿,心中暗恨当初怎么没有扎死她,但面上却可怜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