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间小屋中间,有一个晒谷场。
楚源一眼就看到了,手中拿着一个带把小陶罐,在屋外忙碌的丁典。
楚源见丁典手中那小陶罐,看上去像是药罐,便问身边的狄云:“他这是在给谁煎药?”
狄云向楚源解释:“楚大哥,狄大哥这是在给嫂子煎药,凌嫂子其实在荆州城时,就已经生了一场重病。”
楚源想起前几天深夜在荆州城外分别时,凌霜华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他这才知道凌霜华是生了重病。
正在屋外忙碌着的丁典,看到楚源和狄云一起走到自己身前,听到他们在谈论凌霜华生病的事情后,对楚源道:“这次还得多谢你提醒,若不是你提醒得及时,霜华去世我恐怕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楚源问:“凌姑娘这是得了什么病?”
丁典道:“我们在赶回沅陵县的中途,路上已经找郎中为霜华瞧过病了,郎中说霜华这是心病,之前因为和我的事情,导致她郁郁寡欢,损耗了太多元气,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霜华怕是没几个月好活了。”
楚源又问:“这病能治好吗?”
丁典道:“治倒是能治好,但非一朝一夕之事,只能靠着方子慢慢调养。”
楚源道:“既然能治好,那就问题不大。”
楚源看了周围一圈后,问狄云:“此处还有别人知道吗?”
狄云道:“楚大哥,这里是我和师父、师妹以前的住所,除了我之外,便只有师父、师妹知道了,对了还有师伯和他的弟子们也知道。”
楚源沉吟片刻后道:“那此处怕是不安全,你和丁典被关在一起,你和他一起越狱的消息瞒不了多久,知府凌退思说不定会顺着这条线,派官兵追到这里来。”
狄云一听到知府凌退思,会派官兵追到麻溪乡来,顿时神色一急:“楚大哥,丁大哥,那我们怎么办?”
丁典没有说话,将目光看向了楚源。
他知道既然楚源提出这个问题,就一定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楚源道:“反正他们暂时应该不会追过来,我们先在此处休养几天。”
狄云又好奇地问:“楚大哥,你最后返回荆州城,去找那知府做什么?”
楚源道:“我让他撤销了对我们的海捕文书,我可不想被官府通缉。”
狄云奇道:“海捕文书这东西还能撤销吗?”
他以前听说过海捕文书,据说一旦被官府下发海捕文书,要不被朝廷抓到关进牢里,要不然只能当个亡命天涯的江湖大盗。
丁典笑道:“凌退思当然不愿意,但在楚兄弟的武功面前,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吧?”
楚源点头道:“不错,所以他同意了。”
丁典道:“这样也好,凌退思想对付我们只能用自己手中的力量,不能借助官府的力量,我们也不用被朝廷通缉,东躲西藏。”
在闲聊中,天色暗了下来。
而丁典也熬好了药,将药罐里苦味扑鼻的药倒进陶碗里,就要端去给凌霜华喝。
楚源道:“我跟你一起进去,顺便跟凌姑娘打个招呼。”
丁典笑道:“也好,霜华之前还说要好好谢谢你呢,要不然就我们俩这情况,可能死了都不一定能埋在一起。”
说话间,他端着药,往偏南的那间小屋走去,等丁典进去后,楚源跟着走了进去,丁典也一起跟上。
进去之后,楚源打量了一眼。
只见屋内摆设简洁,只有床柜桌椅等简单用具。
不过屋里的摆设却整齐有序,充斥着一股素雅的感觉,这屋子像是女子的房间。
“嫂子居住的房间,是我师妹以前住过的房间,丁大哥住在我师父之前住的房间里,楚大哥晚上跟我住就行。”
丁典对楚源道。
“可以。”
楚源点头道。
而凌霜华此时正穿着白色内衫,半躺在床上。
她看到楚源进来,就要硬撑着起身跟楚源行礼。
“不用,不用,凌大嫂你身患重病,不必如此多礼。”
楚源连忙阻止。
凌霜华脸色苍白,她坚持道:“这礼是一定要给楚兄弟行的,若不是你,我和丁大哥如今还在隔窗相望,要不了多久,怕就要生死永别。”
眼看阻止不了,楚源也不好上前搀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霜华向自己行礼。
丁典在旁边笑道:“楚兄弟,你就依着霜华吧,霜华已经在路上说了多次,要亲自谢你,你不让她谢你她心不安。”
就这样,凌霜华趴在床榻上,向楚源跪拜了三次。
可见凌霜华心中,对于楚源的感激。
在重新躺下,被丁典喂着喝过药后,由于凌霜华身染重病,所以很快便精力不济,渐渐睡了过去。
楚源、丁典、狄云也不打扰凌霜华,先后退出房间,让凌霜华好好休息。
眼见屋外圆月当空,楚源正准备让狄云带自己回房休息。
收拾了药罐和药碗的丁典突然喊道:“楚兄弟,有时间吗?”
楚源笑道:“自然是有的。”
丁典道:“今夜是月圆之夜,一起喝一杯?”
楚源道:“看丁兄安排。”
丁典当即吩咐狄云,在屋外的晒谷场上摆了一张四方木桌,和三个小木凳,木桌上放上了油炸花生米、熏肉、米豆腐等几样小菜,以及一坛本地产的湘西糯米酒。
等三人落座后,丁典亲自为楚源和狄云都倒上一碗糯米酒道:“早就想和楚兄弟你把酒言欢了,可是这一路时间紧急,一直没有机会。”
楚源端起酒碗和丁典碰了一下,饮下一口度数很低的糯米酒道:“现在喝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