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头披白巾,面带悲色,应该是白事,而且我在门外听了,应该是镇里的人,而且日子也差不到了……”
吴鹤家里是唱戏的,高端点的说法叫伶人。
不过这穷乡僻壤的,生存便是最大的问题,下里巴人都不多,都不多更不要说阳春白雪了。
那些像是各种话本小说里的那般各种物质高楼,直到兴处,朗声一笑一挥赏金千两的完全就是自认底层,但不算底层的底层人意淫幻想罢了。
在这种地方,唱戏唯二的用处便是红事与白事。
要么唱个喜庆,要么送个故人。
正是因此,吴鹤家里也就正好兼顾包办了白事和红事的一应事宜,无论是红事的红布长带、状元红花;还是白事的棺材冥币、花圈纸扎。吴鹤一家作为十三个村子唯一的红白业务从事者基本上包圆了十三村的大多数家庭的生和死别。
不过虽然业务上比隔壁往生堂多了个红事奉送,但相比于往生堂垄断璃月白事供得起钟离,十三个村子加起来人虽然不少,但林林总总算起来,加上隔壁的桑中镇也不过两三千人的红白喜事甚至都供不起一家人都吃穿用度。
两三千人这人数看起来其实不少,但是这笔账真的不是这么算的,真要算起来两三千人里老人顶多两三百,死了不要说找人唱戏,能买个棺材的都算是“中产了”,壮年是不少,但是娶妻能抬得起轿子的连双手之数都不到。
一年到头吴鹤家里接手的红白之事有个三,两次便是顶天了。
如果真到了大荒时节,或者瘟疫横行,死人无数,又哪里来的红事,至于白事到那时怕是暴尸荒野才是绝大多数死者的归属……
加之桑中镇其实本身就有自己的红白事的店铺,临近的村子也明显更愿意去哪里寻找别的店铺帮忙,吴鹤一家能够包圆的也临近的七八个村子,那活计自然是更少了……
而且即便小山村里的村民狠得下心请吴鹤家人出山又能有几个钱,一般一趟下来也就赚个辛苦费,得些干粮,半扇猪肉勉强饿不死罢了……
因此这种事情其实也就是一个添头,真的想要度过一年,还是要靠吴鹤的爷爷带着队伍从桑中镇出去在周围几个镇子寻找生意。
那些稍微大一点的城市可和这片鸡脚旮旯里的小乡村不一样,那些大一点的城市之中基本上都有兴盛的家族。
那些家族可是真的有钱人,出起钱来那是真的阔绰,为了让祖先保佑自己家族后一年的气运,为了财源广进,为了子孙满堂,很多都会请吴鹤的爷爷前去唱戏讨祖先欢心,请求祖先保佑。
这种人家一般不缺钱,一次唱戏便是可能直接打赏好几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