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要见。”赫莉娅等得起,可她们的计划可等不了,这场试验本就是一场意外,让赫莉娅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她所想那样顺利发生的,比明天更早来的,是猝不及防的意外。
“这……”菲利普看了眼利维塔,又看了眼莫比休斯,用眼神示意这两人劝一下小公主,她如今这样子,他第一眼看到差点没昏过去,更别说一向宠爱她的克洛德陛下了。
“人家要见父亲你就让她见啊!又不是你把她搞成这样子的!”利维塔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小公主都保证过了,也不知道菲利普成天到晚到底在顾虑什么,有这心思不如多去钻研钻研魔法!
“就是就是。”莫比休斯应和道。
让你们两个待在这里是为了让你们帮我的,不是让你们来杠我气我的!你们究竟是站哪边的!
菲利普感觉头疼极了,但赫莉娅一点也没有体谅他的意思,坚持道:“我现在就要见父亲,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说。”
“现在没有比你的安危更重要的事!”菲利普气得大声喝道,气撒出来后他猛然看向赫莉娅,对方果然因为他刚刚那分贝不低的一句刺得眉头紧皱。
“有,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比我重要,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赫莉娅嗓音沙哑,扯着喉咙喊出这句,她直勾勾盯着菲利普院长,不依不饶道:“我要见我父亲,现在!”
她一向温顺乖巧、懂事听话的面具被摘下,暴露出她本性中那执拗的一面,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到,更别说那是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她晚一天,她们就多受一天罪,或许其中就有哪个人会因为惹了土公主生气丢了性命,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矫情?
三个人都因她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看了过来,其中只有莫比休斯清楚为什么赫莉娅这么着急,但这件事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赫莉娅不说,他自然也不会说。
菲利普长叹一口气,在赫莉娅的强势下妥协了,“我现在就让人准备去,您还需要什么吗,赫莉娅公主殿下?”
他语气一改之前的亲近平和,而是变得恭敬起来,既然赫莉娅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他身为奥特斯帝国的子民,自然是要听从的。
“暂时没有了,谢谢院长。”赫莉娅语气和缓下来,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平易近人的模样,但在场的三个人今后都不会再随意对待她,应付她。
她到底是奥特斯帝国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是克洛德陛下的掌上明珠,与他们不同,即便人家平日里从不摆架子,不以公主的身份自居,可那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不尊重她的身份。
用于通讯的魔法道具是一面有一人高两人宽的大镜子,菲利普让人将其搬进了赫莉娅所在的病房里,摆放在她的床尾,正好能将她整个人照进镜子里。
利维塔负责启动通讯魔法,他无愧莫比休斯口中的天才造物师之名,学习掌握有多种魔法,且在各个领域都颇有造诣,尤其擅长制作各种拥有稀奇古怪效果的魔法道具,在“创生之金”这条路上无疑是遥遥领先的佼佼者。
赫莉娅在旁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并让人拆了她上半身的绷带,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背靠着床头枕,看着镜子在魔法起效后由中心向外荡开层层涟漪,随即那一点幻化为漩涡,将倒映在镜中的赫莉娅的身影扭曲成诡状,并持续不断地旋转着。
赫莉娅看得有些头晕,扶了扶额将脑袋往旁边一靠,那双绿眸瞥向了站在镜子旁的利维塔身上,眼神流露出一丝疑惑。
“皇宫那边接到讯息后还需要时间去通报陛下,殿下稍安勿躁。”利维塔解释道,连他也跟着一块喊赫莉娅尊称了。
“辛苦老师了。”赫莉娅客气道。
利维塔面色有些别扭,他看着赫莉娅,眉头皱了又皱,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碍于什么原因不知道能不能说,该不该说,他别扭的样子让赫莉娅看着也不舒服,便主动问道:“老师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被人揭穿小心思的利维塔更不好意思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相比起莫比休斯那光溜溜的脑壳,利维塔这个同样沉迷于研究的人却是拥有令人羡慕的发量,虽然他总是邋邋遢遢不爱收拾自己导致头发乱成鸡窝一样堆在头上。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喊你,叫你殿下、公主或是公主殿下,感觉怪怪的,但直接喊你名字吧,又怕你像刚刚吼菲利普那样吼我……”利维塔倒是个坦诚率直的人,心里头想什么就说什么,但这性子往往很容易得罪人。
赫莉娅没有力气大笑,只是身子微微颤了颤,哼笑了两声,她眼睛微微弯起,歪着脑袋看向利维塔,“老师您想怎么叫我都行,在这里,我就只是学院的学生贝莱依。”
“只是我发现,偶尔我必须大声说话,不然别人会装作听不见我的声音。”
赫莉娅觉得权势最大的一个用处,就是能让人认真听你说话,那不一定是对你本人的尊重,而是他们对你权势身份的尊重,赫莉娅需要这份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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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塔为赫莉娅这份通透感到意外,看起来年纪小小,但却活得这般通透,该说不愧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吗?
“好吧好吧,贝莱依,你又是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见你的父亲呢?”利维塔用脚勾过一边凳子打算坐下跟赫莉娅聊会儿,谁知凳子才拖过来,镜子里就显现出了克洛德的身影,他透过镜子望向赫莉娅,像是不确定道:“赫莉娅?”
利维塔微曲的膝盖突然僵住了,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在镜子之外的地方指了指镜子,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了指门口,随后悄咪咪地踮着步子离开了。
赫莉娅朝利维塔挥挥手告别,期间一直看着对方,直到对方离开,才将视线落在镜子里的克洛德,虚弱地扯出一抹笑来,“父亲,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