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从小到大接触过不少恶意,但从未被人谋害过性命。
从法治新闻看一回事,亲耳听身边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郁知缓了缓,轻声问:“设计你们的人有没有得到法律制裁?”
孟应年“嗯”了一声:“当然。”
“最轻的无期,主犯死刑,都判了。”
郁知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他们应得的。”
孟应年察觉郁知情绪有异,安抚道:“我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伤感愤懑,事情都过去了。”
郁知点点头,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
孟应年尝试打破沉默:“那……明天你忙你的,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郁知却改了口:“我想了想,自己挤地铁坐公交也挺麻烦的,而且我对京北的路还不熟。”
孟应年怔愣。
“你……”
“司机你还是让邓阳给我派一个。”郁知用玩笑语气自我调侃,“没苦硬找苦吃属实没必要,你说对吧。”
孟应年笑道:“对。”
“我孟应年的爱人,以后吃饭就行了,苦就不要吃了。”
郁知直直望着他,一言不发。
孟应年疑惑:“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郁知慌忙转过头,故作轻快的口吻:“没有,你一说吃饭我还真有点饿了。”
孟应年笑了笑:“那回家吃饭。”
“好,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包。”
“嗯,慢慢收拾,我等你。”
孟应年一走,郁知立马背过身,揉了揉酸胀的眼眶。
真没出息。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动得想哭。
险些在孟应年面前失态。
郁知深呼几口气,将情绪硬生生压下去。
除了自己的呼吸,房间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
可是孟应年说的话还在脑中反复回响。
吃饭就行了,苦就不要吃了。
郁知回味一遍,暖流涌上来,又开始鼻酸眼热。
这话可真好听啊。
以前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好听的话。
就连疼他爱他的生母,去世前对他的嘱托也只有你要乖,你要听爸爸的话,你要做个坚强懂事的好孩子。
生母当时比尚且年幼的自己更明白,没了亲生母亲遮风挡雨,自己的世界都将是风风雨雨。
她有心无力,最后能给他的,只有风雨中生存的法则。
毕竟以后的路都要他一个人走了。
他在风雨里走了很久,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为他撑伞的人。
郁知既感动又惶恐。
惶恐习惯了有人撑伞,等有一天这把伞没了,自己也经受不住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