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既是如此,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姬昌得此卦辞大喜,遂带诸子众臣欣然出猎,来至渭河北岸,撒下猎场。当下颁下赏格,诸将张弓搭箭,飞马走鹰,各自奋勇,驰骋林野。
山林中飞禽走兽受惊,奔突来去,张惶四逃,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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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稳坐溪畔,便如老僧入定,注目水面,纹丝不动。
内侍:大王请看,那溪边有一老翁,煞是奇怪。
姬昌:果是如此,待我上前观看。
周文王引内侍上前,悄悄站在姜子牙身后,探头观看。因见其垂丝直钓,甚感惊奇。内侍将上前喝问,文王伸手止住,又立半日,姜子牙故作不知,竟不回身。
姬昌:先生垂丝直钩,离水三尺,所钓者何?
姜子牙:宁向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
姬昌:先生真贤才也。可否转身相见,容姬昌请教大道否?
姜子牙故作大惊,急弃杆回身,躬身施礼。
姜子牙:山野村叟,疏于礼数。不知贤伯侯光降,罪过罪过。
周文王还礼,并整衣冠,再拜于地。
姬昌:我先君太公曾云,定有圣人来岐,以兴周室。则太公所望,岂非公耶?敬请随我还都,以为国师。
姜子牙:既贤侯有命,吕尚安敢不从。
姬昌:如此幸哉。我得先生,必符太公之望。
姜子牙哈哈大笑,欣然从之。文王遂请子牙同乘而归,尊为太师。自此之后,举朝文武又皆号姜子牙为“太公望”。
自从姜子牙入辅西伯侯,由此施展治国之才,统兵之能,开疆拓土,苦心经略。岐周渐渐强大,西伯侯遂纳子牙之谏,将首都由歧地迁到渭南丰邑,由此三分天下居其二。
迁都之后,姬昌乃立次子姬发为太子,继拜姜子牙为太师;又以散宜生、南宫适为辅,诸子周公、召公、毕公为翼从,愈加励精图治,等待消灭商朝时机成熟。
姜太公自此便尽心辅佐武王姬发,开始灭商大计,封神之旅。
姬昌无故被困羑里七年,由此怀恨,便与太师姜子牙策划,如何谫商兴周。
姜子牙:若依臣策,今商师皆在东夷未归,大王可趁此良机,兵发朝歌,以权谋奇计破之,效昔日商汤放桀之举,夺取成汤天下。
姬昌:兴兵伐纣,那是太师与我儿姬发将来之事。我只积善修德,明道行仁可矣。
姜子牙:大王贤德,天下无双。岐周代商之任,为臣知之矣。
姬昌:善哉,太师是深知我意者。先生既未负我太公之望,岂令姬昌失其望乎?
君臣相对,哈哈大笑。自此这后,周文王积极对外联络诸侯,并继续对商朝纳贡,以使纣王放松警惕;对内推行惠民之政,提倡生产,训练兵马。
与此同时,周文王又拜姜子牙为帅,率兵讨伐密须、犬夷、有崇诸国;自率诸臣在内,大规模建设丰邑。
迁都丰邑次年,周文王姬昌去世,次子姬发即位,称为武王,尊姜子牙为师尚父。
姜子牙尽心事奉姬发,继承文王大业,于武王九年建议率兵东征,察看诸侯是否响应。
周武王:师尚父所言极善,着即便以尚父为帅,立刻检兵点将,择吉出征。
秋高马肥,旌旗猎猎,戈戟如林,将士如虎。周武王身着戎装,奉师尚父登上高台。姜子牙左手持黄钺,右手握白旄,祭旗誓师。
姜子牙:苍兕苍兕,统领众卒;集结船只,迟者斩首。
诸将:喏。我等听命!
此时商都朝歌,贵族上下离心,四周诸侯开始背叛,皆向西周纳款输诚。
帝辛对此朝野动向丝毫不察,只顾连续出兵东征,攻打徐夷。徐夷位于徐州附近,乃是东方大国,实力雄厚,且奋勇抗击商军,宁死不降。
经过数年苦战,商军终于打败徐夷,逼其臣服,但国内青壮战死过半,本族军事实力削弱严重。商军前敌元帅闻仲获胜,遂派部将押送十数万徐夷战俘回京,向天子报捷。
捷报传至朝歌,帝辛欣喜若狂,举行盛大受降仪式,并大排筵席,与众臣贺功。
比干是商朝君主文丁之子,帝乙之弟。幼年聪慧,勤奋好学,以太师高位辅佐帝乙,又受托孤重辅帝辛。主张减轻赋税徭役,鼓励发展农牧业生产,提倡冶炼铸造,富国强兵。
此时因见国力损耗严重,天子又不惜重金大排盛宴,遂出班劝谏。
比干:陛下击败徐夷,功德巍巍,天下敬惧。然数十年征战不息,以致国内精壮皆死于战,黎民不堪征输之苦。依臣所见,陛下当休养生息,而后再兴征伐。
帝辛:俗语云,兵贵神速,一鼓作气。王叔从不知兵,毋须多言。
比干:陛下必要继续征伐,臣有一言,当大力慰抚西伯,以使其为我大商西部屏藩,以防西戎入侵。
帝辛:西伯姬昌此人,表面忠厚,内含奸诈,朕实不喜此人。
北伯崇侯虎:陛下真乃圣明之君,一语中的。臣闻西伯依仗陛下所赐得专征伐之权,名伐不臣,实为谫商,今已三分天下,独据其二。陛下不喜此人,天亦厌之,臣闻此贼已于月前死去,岂非天意!
帝辛:如此好了此贼,我再无西顾之忧矣。
崇侯虎:不然。姬昌虽然奸诈,但好沽名钓誉,尚且不敢背叛朝廷;其子姬发继承其位,却不似其父谦让,久怀异志。若依皇叔之奏,再行慰抚,必促其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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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闻奏大怒,拍案而起。
帝辛:速发朝歌城内东夷各族战俘,立刻西征伐周!
比干与箕子闻此齐出,再次劝阻。
比干、箕子:陛下不可!今我大军皆在东夷未回,战俘岂可大用?
帝辛:若依你二人之计,当为之何?
比干:若依臣之议,当固守朝歌,以待东征王师归来,然后伐周。
箕子:王叔之言是也,望陛下从之。
崇侯虎:臣以为不然。以陛下英武,何师不胜?
帝辛:卿言甚是。比干慢军,当斩!
箕子:王叔乃托孤重臣,且是国内大贤,朝野皆称圣人,岂可妄诛?
帝辛:我闻圣人心有七窍,今可当众剖之,且看是否?
箕子:陛下若果如此,必失天下!
帝辛:胡说!将箕子赶出殿去,永不许入朝。
箕子被驱赶出殿,后面传来王叔比干惨叫之声。回头看时,见比干被当殿剖心,血染阶下。箕子返身往里冲去,却被执戟武士推出,跌倒复起,哭向午门。
家将在外等待,见如此情状,便劝箕子。
家将:主公,小人曾闻,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纣王不纳忠言,且剖叔父之心,狂悖如此,保他何用?
箕子:咄!不许妄言。为人臣者,若苦谏不听,便思背离故国而去,是彰君之恶,而取悦于民,绝非为臣之道。且祖宗灵位及社稷在此,弃之他往,吾不忍为也。
家将叹息一声,扶主人上马还府,不复再言。箕子在马上环顾,忽大叫一声。
箕子:不想我祖成汤所创六百年江山,即将断送在纣王手中,真痛杀人也!
箕子心痛如割,一跤摔下马来。家将急上前相扶,被箕子一把推开,拔出肋下佩刀,割断头发,就此披发佯狂,舍马不骑,徒步奔回家中。
回到家中之后,箕子三日不食,隐而鼓琴,悲不能胜,每日只管反复弹唱:
嗟嗟纣为无道杀比干。
嗟重复嗟。
独柰何。
漆身为厉。
被发以佯狂。
今柰宗庙何。
天乎天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