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集武媚夺权
烽火连天,狼烟再起。
裴行俭闻报铁勒来犯,遂整军正面迎敌,复遣裨将何迦密自通漠道出兵,程务挺自石地道进发,奇袭掩取金牙山。
阿史那伏念战而不胜,与曹怀舜约和而还,比至金牙山时,已失妻子辎重。于是进退失据,复因士卒多生疾疫,只得引兵北走保细沙。
裴行俭又使副总管刘敬同、程务挺等各率单于府兵,自后追蹑不舍。伏念自恃道路险远,唐兵必不能至,不复设备。
刘敬同与程务挺率军到达保细沙,突然发起冲击。
阿史那伏念狼狈惨败,不能整其部众,于是干脆擒执阿史那德温傅,从间道诣行裴行俭大营请降。
唐军候骑见大批突厥骑兵奔至,蹄声震地,尘埃涨天,急还中军大营禀报主帅,唐营将士因大军在外,营中空虚,皆都震恐。
裴行俭笑道:此乃伏念执温傅来降,非来作战也。然受降如同受敌,不可无备。
乃命整军严备,同时派遣使者往迎阿史那伏念,问其来意。少刻使者回报,果是伏念率其各部酋长,捆缚温傅来诣军门请降。
由是裴行俭于谈笑之间,便尽平突厥余党,押送阿史那伏念、阿史那德温傅还归京师。高宗怒其反复,命将二人皆处斩于市。
咸享四年十二月丙午,弓月、疏勒二王遣使来至长安,请求归降。
当初西突厥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弥射,因被继往绝可汗阿史那步真谮杀,导致诸部离散,弓月及阿悉吉皆叛。苏定方率军西讨,生擒阿悉吉以归;弓月部便南结吐蕃,北招咽面,共攻疏勒,尽降其众。
唐高宗遣鸿胪卿萧嗣业发兵讨之,则唐军未至,弓月部大惧,遂与疏勒皆都遗使入朝请降。高宗念其主动来归,遂诏命赦免其罪,遣还归国。
自此而后,西域之地复归平定。
咸亨五年正月,因突厥叛首伏诛,弓月、疏勒俱降,西部再无后顾之忧,唐高宗便始专注东方,对新罗进行清算。
于是下诏:罢除文武王官爵,改立其入唐宿卫之弟金仁问为新罗王;更派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仁轨为鸡林道行军大总管,卫尉卿李弼、右领军大将军李谨行副之,率水陆大军二十万,东征讨伐新罗,并送金仁问还国就职。
刘仁轨领旨,率军东向,横渡瓠芦河,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克新罗重镇七重城。
同时征发靺鞨兵助战,浮海进攻新罗南境,亦获大胜。
李谨行屯驻买肖城,经略其地,亦获胜绩,唐兵三战皆捷。
高宗闻报大喜,命进封刘仁轨为乐城县公,其子侄三人随征有功,皆被授予上柱国。消息传至汴州尉氏,乡民感到光荣无比,遂将刘仁轨故居称为“乐城乡三柱里”。
新罗王见唐军势大,遣使入朝谢罪,并献贡品。
高宗以为灭亡新罗时机未至,乃诏命刘仁轨等回师,赦免金法敏之罪,复其官爵王位。新罗并吞百济及高丽现实,亦只得承认。
是年秋八月壬辰,高宗秋祭太庙以归,追封皇室列祖。改元上元元年,大赦天下。
九月癸丑,追复长孙无忌官爵,使其陪葬昭陵,以无忌曾孙长孙翼袭爵赵公。
武氏既被封为天后,乃于上元元年十二月上表,建议劝课农桑、薄敛赋徭等十二事。高宗览奏,大加称赞,并下诏书褒美天后治国之才,皆命依奏,即时颁行于天下。
上元元年十二月十六日,波斯王卑路斯入朝,与唐高宗初次相见。
先在龙朔元年,唐朝便在波斯建置波斯都督府,并诏封卑路斯为都督。不久波斯为大食所灭,卑路斯因此东入长安,正式依附唐朝。
唐高宗优礼以待,授卑路斯为右武卫将军。卑路斯奏请在长安建立波斯胡寺,以作波斯人集会之所,高宗许之,命建置摩尼寺及穆斯林清真寺院,位于长安醴泉坊。
卑路斯此后便久居长安,最终客死于此,葬于洛阳波斯王陵。
字幕:上元二年。春正丙寅。
唐高宗诏命,在于阗国设置毗沙都督府,属安西都护府管辖,在安西都护府西南二千里。分其境内为十州,因于阗王尉迟伏阇雄助唐军抗击吐蕃有功,封其为毗沙都督。
自此于阗国亡,其国土正式纳入大唐国版图。其后未久,吐蕃遣大臣论吐浑弥来朝请和,且请与吐谷浑复修睦邻之好,唐高宗怒而不许。
正月二十五日,龟兹王白素稽来朝,贡献银颇罗,其后又献名马。
龟兹于咸亨元年便被吐蕃攻陷,本年两次入贡长安,可见吐蕃控制龟兹渐渐不力,独霸西域野心受挫,由此亦来请和。
是年二月,刘仁轨大破新罗之众,引兵还国。
新罗文武王第三次遣使入唐谢罪,唐高宗顺水推舟,赦免其罪。但赦罪诏书尚未传达到前线,新罗王便于当年九月复叛,并发兵进攻驻扎当地唐军。
唐朝当时精力主要用于对付吐蕃,故此收缩海东政策,于次年将安东都护府从平壤迁至辽东,并召还新罗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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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新罗文武王最终统一大同江以南半岛。
三月丁巳,天后武媚祭祀先蚕祖于邙山之阳,百官及朝集使皆列位陪祀。
自麟德元年诛杀上官仪之后,高宗因患目疾,不能亲自批阅奏章,如断左右臂助。于是每当视朝,武后皆垂帘于御座后预闻政事。
高宗近年风眩日重,自觉不能听朝,便集群臣计议,欲使天后摄知国政,自己去往东都休养。话犹未了,中书侍郎同三品郝处俊出班,抗言上奏。
郝处俊:天子理外,皇后理内,自古以来乾坤之道,不可背之。昔魏文帝曹丕在位,曾下严令于辅政朝臣,既后世虽有幼主在位,亦不许皇后临朝;所以终曹魏之世,得以杜绝后宫及外戚祸乱之萌也。陛下乃是千古圣明之君,明史通鉴,深明兴亡之道,奈何以高祖、太宗辛苦所创之天下,不传于李氏子孙,而委之武氏天后乎!
众臣闻听此言,无不相顾失色。
高宗李治闻言不悦,刚欲发怒。中书侍郎李义琰出班奏道:郝处俊之言至忠,虽良药苦口,忠言逆耳,陛下亦宜听之。
高宗于是隐忍不发,亦罢使天后摄政之议。
天后闻此朝议,深恨郝处俊及李义琰二人,因心腹党羽李义府、许敬宗皆死,自觉势孤,也便只得暂时隐忍不发。
于是别辟蹊径,一面在野大力推广摩尼教义,以宣扬电光佛转世为女身以荡雄魔;一面在朝多引文学之士,譬如着作郎元万顷、左史刘祎之、范履冰、苗楚客,右史周思茂、韩楚宾等,皆召入禁中,使其编撰《列女传》、《臣轨》、《百僚新戒》、《乐书》,凡数千余卷,以讽身为臣下者,不得忤逆天子旨意。
此后凡有朝廷奏议,亦密令元万顷等参决,以分宰相之权,时人谓之北门学士。
刘祎之字希美,临淮阳乐人,弘文馆学士刘子翼之子。居家之时孝友双全,甚为士族所称,每得俸禄,大半散与亲属,高宗以此重之。武则天临朝之后,愈加甚见亲委。
夏四月庚辰,帝命诏升司农少卿韦弘机为司农卿。
韦弘机是为雍州万年人,贞观十二年游历突厥西域诸国,因乙毗咄陆可汗与唐朝作对,阻绝东西来往商道,故滞留西域三年,撰成《西征记》一书。
太宗皇帝欲有事于突厥,召韦弘机询问西域风土人情,其以此书呈献,太宗甚喜,擢升其为朝散大夫,累迁殿中监正。
唐高宗显庆年间,任檀州刺史,超拜司农少卿,至此便升司农卿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