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变成满目疮痍的废墟,绝望哭喊已然伴随着火焰蔓延至了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枯槁老者与中年美妇二人的战圈持续着,疯癫的大笑与术法的爆鸣不断震响着天穹,二人每一次术法余波砸落都会给一处街区带来灭顶之灾。
看着天际那绚烂无比的术法光线,许元闪烁着诡异血芒的眼眸逐渐空洞,直至死寂。
视野归于黑暗之前,他最后见到的是那在空中如丝绸般翻飞飘落的黑死菌毯。
就如城内那些看不清令自己身死的斗法余波,直到意识消散之际许元也未能看清是什么东西贯穿自己的大脑。
看着数里之外那于瓦砾中生机逐渐消散的锦袍青年,太史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不过他手上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补刀,是一个刺客必要的修养。
作为天下大劫的起始,再如何重视都不为过,他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既然许长天生机已然断绝,那也要将其彻底挫骨扬灰。
不过下一瞬,太史然便意识到自己已然没有了继续出手的机会。
先前为了躲避娄姬的探查,他于掌心凝聚的雷弧仅仅只是使用了最低限度的源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释放出来波动却是难以掩盖。
而对于他们这种层级的修者而言,通过释放的术法来确认他人方位说是需要一瞬都显得有些漫长。
娄姬,已然确定了他藏匿的位置。
如同山岳一般的恐怖威压瞬时朝着太史然压来,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对许长天出手,那可能一瞬之间他就会被那黑鳞总长击成重伤。
短暂的抉择,太史然放弃了继续毁尸灭迹的想法。
蜕凡与凝魂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虽然那许长天周身上下看上去只有眉心上那一个寸许的空洞,但其实在一缕紫色雷弧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一瞬,其上所包囊的道蕴与意便已然断绝了许长天体内一切的生机。
除非,这个许长天是万年出现的那种异鬼,但很显然对方不是。
在动手之前,他已然用炁机确定过对方只是一介人类之身。
而作为人族,哪怕是强至源初,在大脑被毁坏情况下都是无法存活,更何论一介凝魂.
思绪方才闪过,太史然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许元尸体所在方位,舒展眉头便立刻皱了起来。
在他的感知之中,方才在许长天周身显现出来形成护盾阻拦他那一缕雷弧的褐红色物质并未随着许元的死去而消散。
他曾以为那是相国府交予许长天的保命法器,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是有着自己意识的灵韵精怪。
而如今,那头灵韵精怪竟然在试图以自身修复许长天眉心上的那处空洞。
太史然即便很确定那许长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但对方作为天下大劫起始的身份,以及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依旧不由得让他生起了一抹不安。
“你这是在我面前走神么?”
一瞬的愣神,妖娆的倩影骤然浮现,淡漠而阴冷的女声已然自身后传来。
太史然听到这道声音,眼中没有丝毫的惊惧。
他等的就是娄姬失去理智。
对于凡人而言,愤怒可以在肉搏时让人忘却肉体的疼痛,但对于修者而言搏杀之时的愤怒只会让人死得更快。
没有任何犹豫,方才便蓄好的术法瞬间挥出,紫色雷弧瞬间自其手臂之上涌出,强大威能卷过数条燃烧着的街道,火焰连带着其中残垣断臂被紫色雷电犁了一遍,化为真空!
而一击之后,太史然心神却猛地一沉。
打空了.
恍然回首,娄姬的身形依旧立于那半空之中,丝毫未曾挪动半步,只是那双蛇信美眸之中妖冶的紫芒已然变的诡异而幽深。
见到这一幕,太史然瞬间反应过来方才声音与炁机应当便是便娄姬那诡异的道域的威能。
自己,已然被拖入对方的道域之中。
太史然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朗朗出声道:
“娄总长的冷血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即便是许长天对于娄总长你而言也不过尔尔,他人都死了,你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冷血。”
说话之间,太史然的道域已然展开,漫天的雷弧凭空于空气中浮现,笼罩了其周遭百丈的范围。
娄姬的手段未知,他又已然被对方的道域笼罩,若不做出应对恐怕很容易被对方坑杀。
“.”
听着下方男子的讥讽,娄姬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伱确认你现在还有功夫激怒本座?”
太史然铁面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带着笑意:
“所以娄总长这是准备以一己之力,独战我们五人?若是您再死在这里,许公大人可就被断了一臂了”
“蠢货,别想着激怒娄姬这种冷血的女人。”
话未说完,洛冰离那冷漠到极点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太史然的耳边:“注意你们脚下。”
“.”
太史然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垂眸望去,却见一朵巨大而瑰丽的彼岸花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在了脚下,其细长的血色花瓣已然绽放。
突兀出现术法,让太史然近乎心神失守。
即便在自身道域的笼罩之下,他竟然也未曾察觉到这朵彼岸花是何时出现的。
侧眸望去。
却见周胖子、中年美妇、甚至是那已然疯癫的枯槁老者皆是出现了与他相同的情况。
四朵散发着妖冶光芒的彼岸花,同时绽放在了他们四人的脚下。
而他们四位已然展开了各自道域的蜕凡,皆是毫无察觉!
娄姬的道域,竟然能够让他们在自身的道域中的感官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