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的人,盖棺定论,该佩服就佩服毫不含糊,而目前还健在的人,就没必要那么矫情了……
玉逍遥释然了:“离天道之门真正开启,还有七日,你入我琴岛吧!”
“入琴岛?你……你不觉得会让某些人不快?”
“纵然有某些不快,也好过你在这里直接动手!”玉逍遥横他一眼。
林苏目光抬起,看看天空,看看月池,认了:“倒也是!”
玉逍遥一步踏出,林苏紧随其后,两道人影长空划步,从月池苑中消失。
月池苑之后,十里开外,一人站在山顶,风气,四周的黄叶飘飞。
一股可怕的严冬似乎扑面而来。
他是李道年。
他的下方山峰之上,有很多瑶池弟子,这些弟子眼观鼻、鼻观心,决不抬头,全都在闭目练功。
他们内心都在打鼓,大师兄不高兴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触他的霉头。
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位大师兄不高兴是因为圣女邀这个年轻文人入她的琴岛。
但李道年心头的火苗,又岂止是这个?
今日他遭遇了一场大败!
仅仅一击,他这个修行道上顶天梁中的顶天梁就被他击败。
虽然这是文道伟力,并非修行道上的手段,但他李道年岂是能接受失败之人?管它哪一道都不行!
而现在,他随玉逍遥上她的琴岛,更是直接撩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玉逍遥的琴岛,于她是闺房一般的存在,他多少次想进琴岛,都被拒之岛外,而这个人,却上了两次,第一次是主动求见,她见了,这是第二次,是她主动邀请的!
他遥遥站在山顶,望着林苏进了琴岛,心头大浪翻滚,多年修行的心境,竟然难以安宁。
林苏,请你千万别忘记:天道之路上,没有文道!!!
琴岛之上,百花盛开。
逍遥竹前,也有一枝,林苏和玉逍遥同时空中而落,这朵花儿轻轻摇曳,宛若迎宾。
林苏漫步来到花前,手一起,逍遥笛出,这花儿似乎突然活了,跟他手中的逍遥笛竟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应。
“这朵花儿,就是连通逍遥笛的关键?”林苏手指轻轻抬起,托着花瓣。
“竹生而花隐,竹去而花生,二者同根同源,所以才能万里虚空,实现互通。”玉逍遥微笑站在他身边。
“你瑶池之雅,还真是入骨入心,即便是通讯之物,也是如此独具匠心。”林苏轻轻一笑:“我有一个提议,似乎也颇为风雅。”
“说说看!”
“摘下这朵花,插于你的发间,你我之联,岂非不再限于琴岛?”
玉逍遥心头微微一震,目前她与他的确可以互联,但仅限于逍遥竹下,如果她离开了琴岛,就没办法跟他相联了。
而他提了个建议,他持逍遥笛,我戴逍遥花,纵然天南地北,心念一动就是相伴相随。
世间传讯符多的是,瑶池光是传讯符就不止千个品种,但又有哪种传讯符如此风雅?如此之独特?
玉逍遥轻轻摘下面前的逍遥花,逍遥花在她指尖振翅欲飞。
突然变成了蝴蝶,蝴蝶飞起,投入她的发间,她的发间,多了一朵小花。
她的头发轻轻一扬,小花儿又成了蝴蝶,陷入了她的发间最深处。
她的目光一回,就看到了林苏发亮的眼神,玉逍遥轻轻一笑:“此处有诗否?”
“如果你答应我不想多,我就给你念一首!”
玉逍遥眼睛好亮:“好!”
林苏吟道:“逍遥叶叶为多情,一竹离枝一恨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玉逍遥轻轻吟诵,脸蛋上一丝红霞悄然绽放。
逍遥叶叶为多情,这是专门为这逍遥竹而题的。
一竹离枝一恨生,如果写一“花”生,那是逍遥竹的天然特性,但花字改成了“恨”字,放在这里却是别有一番缠绵。
第三句……
我的天啊,这个……我答应了不多想。
却教风雨怨秋声……
一句话,将最难解读的那种含义,一步推到了极致。
一时之间,玉逍遥心头乱颤,她目光抬起:“可以写下吗?”
“自然是可以的!”
林苏宝笔落金纸,宛若一道流光划过,七彩霞光弥漫整座琴岛。
刚刚从岸边过来的小青,一下子定在湖中,进还是退,成了一个大问题,圣女在琴岛会客呢,还玩出了七彩诗篇,我怎么去?
而遥远的山顶之上,李道年刚刚平息的内心躁动,又一次变成了大火烧山……
就连瑶池深处,某座深宫之中的瑶池圣母,脸色也微有改变,她的面前,也是一朵花,花儿轻轻旋转,传来了琴岛上的信息……
“圣母!”旁边一个老妇人轻轻吐口气:“此贵宾留于琴岛,圣女似乎有欠考虑。”
圣母目光慢慢移了过来。
“此子几乎已是天下敌,瑶池与其相互利用可,但如果与其捆绑,圣母也需要考虑得与失。”
圣母轻轻道:“此子几乎是天下敌,此为实情,但你可知他为何会是天下敌?”
“离经叛道!”
圣母摇头:“为天下敌者,未必只有离经叛道,还有一句刚刚传入西天仙国的文道谚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老妇道:“木秀于林,终归也只是一木……”
圣母轻轻一笑:“梅姨,你可还记得,这同样含义的话,你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说过。”
老妇全身大震,猛地跪下:“属下该死!”
千年之前,圣母还是瑶池圣女,她选择跟燕南天同进退,与各大顶级宗门为敌时,她也劝过她,说的话,真的跟今日所言如出一辙。
这句话被圣母当面提起,无疑是触她最大的霉头。
圣母慢慢站起,走到她的面前:“梅姨,你跟了我千年之久,我知道你对我从无异心,你所思所虑,尽是站在你的角度,为我作出的最优解,然而,世上总有些人,总有些事,让人……”
她的声音停顿了。
似乎一瞬间,思绪飘离了很远很远,她的声音也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此子,很象他!而逍遥,象我!”
梅姨轻轻吐出口气,内心一片狂乱。
林苏很象昔日的燕南天,而圣女,很象当年的你,圣母,你这是何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