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司马眼皮猛地一跳:“您是?”
盖越甩手抛过一面令牌。
对方接过后脸色大变:“六皇子殿下!?”
“这……小人无法确认您的身份!”
“你不认识,便让唐继业亲自来吧,我去见他。”
说完,周彻将马向前。
左右一脸为难,提着刀枪后退。
那名司马满头大汗,只能扑通一声跪在周彻马前:“殿下!您是千金之躯,小人自不敢拦阻,但这是军中,若要全军皆入,还得将军准许才是!”
等他说出这话,左右后退的军士才站稳了脚。
周彻稍作思考,让皇甫超逸督军在外,盖越、许破奴、贾道领少数护卫随行,直往阵台方向而去。
那名司马交代了左右两句之后,便往周彻前头冲去:“殿下,小人替您引路!”
“此人倒是聪明。”贾道捻须直笑,对许破奴道:“拦住他。”
“好。”
许破奴忽然一转身,宽硕的身躯将司马直撞飞出去。
砰!
那名司马滚落烟尘中,吐出一口泥沙便大喊起来:“将军,六皇子殿下到了!”
阵台上,唐继业依稀听到声音,头颅猛地一转,死死的盯着此处。
继而,他看见了那道人影,眼眸猛睁,难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
六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来这做什么?
许破奴和贾道怎么在他身边?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片刻时间,容不得唐继业做过多思考。
但他知道一点:六皇子和自己的靠山是绝对对立的!而六皇子能出现在这,一定有什么惊天手笔瞒过了所有人!
下一刻,他便反应过来,手冲着周彻所在怒吼:“拦住他!”
军士们还在痴呆中。
骤然闻命,还是迅速合拢阵型,挡住了周彻前行的过道。
盖越凝眉,天章出鞘,第一时间挡在了周彻身前。
许破奴那铁塔似得身躯则堵在了后方。
甲士们呈左右两侧展开,形成两面铁壁。
周彻面色平静,望着唐继业道:“唐继业,见本殿不迎不拜,反以刀枪封路,意欲何为?”
唐继业紧要牙关,一言不发,大脑疯狂转动。
自己该怎么应对?
当着三军的面否认他的身份?再将他赶出去?倘若他不走呢?
当着三军的面宰……宰了他!?
想到这,唐继业都膝盖发软。
诚然,自己如果直接莽死面前的周彻,对二皇子而言绝对是极大的好事,二皇子也会对自己感激无比。
但,一位皇嗣让人宰了,没人要担责?
开玩笑呢!
天子和皇室的面子往哪放?
到时候,二皇子一定会抹着眼泪送自己上路的……
唐继业在沉默,左右其余人也不是傻子,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军中有些和唐继业不对付的,眼神则开始活络了起来。
之前,他们都听唐继业的,一是因为周汉走后唐继业就是最高指挥官,二是大家目标统一,都为求活。
可如今呢?
矛盾明显从外部转化到内部来了!
自己死在这是死,要是面前人真是皇子,且在自己等人眼前遇害,回家会不会匀口锅呢?
一条皇子的命,又该用多少人的命去平呢?
有些人手已经扶上了刀,脚下也蠢蠢欲动。
“来人,取冕服、印绶!”
“是!”
周彻亲自解下外甲,随从打开携带的箱子。
一件金黄色的冕服被最先披在周彻身上。
接着是九旒冕,腰系盩绶、悬金玺。
依大夏礼制,天子冕服为黑红二色,皇子为金色、诸王为明黄色。
天子为十二旒冕,皇子与诸王为九旒。
至于金玺盩绶,也只有皇子和诸王能够佩戴,这玩意出身有就有,没有的话你这辈子都戴不上。
金印紫绶的彻侯,已是常人的极限。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造几个穿戴着玩,假如你全家上下都不怕死的话。
围着的将士们不敢再直视,眼眸都畏惧地移开。
“唐继业!”周彻再次开口:“你还认不得本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