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胡言乱语!快快换了回来,你这般模样若被奴仆们看了去可怎生是好?他们面上不敢说,私下里该要轻视于你了!”裴菱雪这次终于板起脸来训斥女儿了,心里想着这回她可不能再依着女儿的性子乱来了。一定要硬下心肠,好好约束她的性子才行。
如今女儿已是年十三过半,快十四的年纪,离出阁不剩几年了。她这个当娘的,为了女儿日后不受罪,一定要趁这段时间把女儿的性子给好好掰过来才是。
林知皇见裴菱雪这般排斥她穿男装,见好就收,也不与她再次言语相对,不留痕迹地岔开话题道:“娘,女儿将那些金银珠宝都藏匿好了。”
裴菱雪听得此话,果然立即被林知皇带偏了心神,急声问:“藏在何处?”
林知皇故作神秘地掩了嘴,凑到了裴菱雪耳边,小声的向她说了藏宝地点。裴菱雪听到女儿讲给她的藏宝地点后,脸立时便呈猪肝之色,几次欲呕。最后裴菱雪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忍下此状,一言难尽道:“这藏宝的地方,会不会太过腌臜了些?”
“腌臜好啊,才无人去翻那个地方。茅房坑下那个落屎的石板,非是合一两人之力便能搬动的。基本无人会发现此处,就算有人偶然想到此处,想搬开来一探究竟也难实行,更别说翻找了。”林知皇抬手安抚的帮裴菱雪顺了顺后背,细细向为她分析此事。
并非所有人都有忽红那得天独厚地神力,也少有人能想到茅房的落屎板下会藏有珠宝,这两项条件相加,此处藏宝之地,若非有人泄密,轻易难被人察觉。
裴菱雪嗔怪地拍打了林知皇的肩头一下:“你这孩子,快别说了,呕........”
林知皇见裴菱雪如此情状,被她拍的有些讪讪地闭了嘴。
裴菱雪正反胃着,城西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地喊杀之声。正在谈话的母女俩听得此声,顿时一惊,收起了话头,从厢房内急奔至了院门口。
林知皇往城西那个方向眺望探看究竟,只见那处已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而起。
林知皇见状立即反应过来,沉声道:“不好!必是城外汇集的流民趁夜暴乱,冲击进城了!”
裴菱雪闻言吓得呆愣在原地。夫君,夫君....不是说还有十日,城才会乱吗?怎会...怎会此时城就乱了?他们...他们现在还未出城呢!
林知皇见裴菱雪已是吓的魂不附体,立即摇醒她,凝声提醒她道:“娘,如今不是呆愣害怕的时候,赶快召集人手,我们现在必须立即出城!不然等那群流民冲杀到了县衙府宅,我们所有人便走不得了!”
裴菱雪在林知皇的提醒声中回过神,六神无主地惊惶喊道:“晖儿!夫君!”
裴菱雪跌跌撞撞的往前院奔去。林知皇回首望了眼已浓烟滚滚的城西方向,强逼着自己沉下心,紧紧跟上裴菱雪,搀扶着她往前院跑去。
裴菱雪被林知皇搀扶着跑出主院,迎面便见部曲统领比列正满面急色扶刀向她奔来,当即边跑边急声对比列下令道:“比列!”
“比列在!”
“通知府内所有人,即刻到府衙后门空地处集合!粮车等一众辎重,也赶快使奴仆们运至后门处!”
“诺!”比列拱手领命,立即掉头下去传主母之令,争分夺秒的去办裴菱雪此时命令之事。
忽红刚梳洗完毕出来,就见城西方向腾起浓烟滚滚,她这几日贴身伺候林知皇,又加之才协助了大娘子藏宝,自然知晓城内将要面临的流民危机。此时她见城西方向浓烟滚滚,立即便知事情不好,急忙就往林知皇所在的主院赶去。忽红刚奔进后衙主院,便见到了搀扶着主母跑出门的林知皇,正好与急匆匆赶来找妻女的家主林者云迎面碰上。
忽红面不改色的向林者云行过礼后,径直就往林知皇身后站去,紧紧地跟在林知皇身后,不错眼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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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者云现在哪还有功夫去关注一个貌若大豕(注:大豕,猪的意思)的丫鬟是否有对他失礼,一见妻女,连林知皇此时的着装问题都没顾得上责问,便急声道:“我们现在就出城,其余东西能带上多少是多少!快!”
“晖儿呢?”裴菱雪在林者云身边没有见到林知晖,抓住他的手焦声问。
“马上就会跟来,我们先快走!”
时间紧迫,林者云此时顾不上解释那许多,将妻子与嫡女一手拉一个,疾步就往府衙后门奔去。原先跟在林者云周围护卫的众部曲此时也改换了阵型,成拱形护卫着跑在中心位置的三位主人前行开路,路上若遇胡乱奔逃的奴仆直接强行撞开。
不过片刻时间,林知皇和裴菱雪便被林者云带到了县衙后门处,强塞进了一架里面堆满了书籍与公文的宽敞马车内。林者云将妻女塞入马车后,他自己也紧随其后跃上了此架马车。车中三人还未完全坐稳,驾车的车把式胡四便挥起了马鞭,马车立时急速行驶起来。
林知皇撩开马车帘子探头向外看去,就见马车前方有八名部曲手持长戟,骑马行在最前方开路,另有三十余名部曲腰别长刀成环包之势,护卫在马车周围急奔而行。忽红也在其中,紧紧跟在她所乘坐的马车边上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