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眉头紧锁,心头五味杂陈。
就好像,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搬开了,松快了几分,可那石头压的太久,突然搬走了,似乎缺了块什么,空荡荡的。
自从嫁给沈国安,她未曾嫌弃他家贫,怕伤他自尊,他的一切衣食住行,皆是亲手准备。
怕婆母受委屈,把身边的丫鬟拨给婆母,伺候她,直到后来沈国安中了进士,领了官位,才好些。
父母骂她,她充耳不闻,只觉甘之如饴。
周氏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明明都看清了沈国安虚伪的真面目,可周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她还是下意识的让人去请他回府。
可是。
沈国安,一直不曾回来,甚至,连个口信都没有。
她到底,还在期盼什么?
她怔怔的枯坐着,沈易安也不说话,就一直陪着她。
这一晚,两母女相依而坐,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
平湖居的大丫鬟来了。
“夫人,老夫人请您去她院里一趟。”
周氏心头猛的一跳。
老夫人,沈国安的亲娘。
这些年老夫人年岁渐长,除了初一十五请安,其他时候已经很少叫她去伺候了。
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叫她,恐怕没好事。
老夫人是典型的农家老太太,没什么见识,却在磋磨媳妇上,很是厉害。
她嫁进来头几年,老太太怕她出身高贵,压她一头,先发制人,成亲第二日就让她站规矩,找各种由头罚她。
她的长子亦书,就是因为老太太罚她侍疾,没及时发现高烧,被烧的落下了残疾。
对老太太,她是怨恨的。
所以这些年,老太太不让她去请安,她就不去了。
“当年亦书少爷本来能治好,偏老太太信什么偏方,耽误了病情,她还好意思见您?”春红给周氏重新上了妆,不满的嘟嘟囔囔。
周氏没制止,朝沈易安道:“易安,你就别去了,回房睡一会儿。”
“我跟您一起去。”沈易安摇头拒绝。
那老太婆可不是好惹的,周氏个包子,去了难免受气,她可不能放肉包子去打狗。
见沈易安坚持,周氏也就带她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