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些被克扣饭食所省下来的银钱也都进了那些贪官的腰包,这些当地所谓的父母官是何其的冷血、黑心!
“你带人给堤坝上的劳工们分发早上的饭食,午时和晚上不够的我自会出钱补足,让他们都吃饱饭再干活。”
说着,邵曦又掏出两铤银子扔给谢三。
如今手中捧着邵曦扔给他的这两铤银子,谢三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可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又不敢多问,于是便点头哈腰地应了下来,跑去找人提着木桶帮忙为堤坝上的劳工分发饭食。
其实这些劳工每日吃得很简单,就是将煮好的米饭用竹叶随意地包一包,便按人头发下去,每人分到的其实也并不多。
但有总好过没有,好歹不用饿着肚子干活了。
可打开竹叶一看,里面竟然只是一些煮得半生不熟的碎米,甚至还隐隐地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邵曦抬手将谢三叫住,举着自己手中那包米饭对谢三问道:“堤坝上的劳工每日便是吃这些?你确定这不是拿来喂猪的?”
谢三一副扭捏难受的样子,低声地对邵曦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就算不错了!
“虽然只是些细碎的陈米,好歹还都是米饭,很多时候里面还会掺上不少打碎的稻糠,那个才是真的难以下咽!”
邵曦听到这话,气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堤坝上的劳工每日劳作如此辛苦,就只给吃这些东西,岂不是要吃出毛病来?”
谢三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些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上面送下来的就是这些,我们不吃又能如何?”
“难道负责此事的县中主事就没有将这些事上报给县衙吗?”
谢三满脸苦笑地回道:“官吏,官吏,官大过吏。
“县中的这些吏员在我们这些百姓面前虽然也会被称一声大人,可在上面那些官的面前,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拨下来的银子就那么多,他们也只能是尽可能让我们饿不死,他们自己都未见得能吃饱啊!”
谢三说得无奈,邵曦听得心寒。
是啊!为官不正,下边的这些书吏们就算是有心为民,也都是无能为力,难怪昨日宋鸿安会表现得那般无奈。
“谢大哥,回头你带人拿着这些银钱去买些好的白米和一些肉菜回来,让这堤坝上的劳工们好好地吃上两顿。
“既然官府克扣饭食,今后就由我来出钱让大伙吃饱吃好,守在这里的宋书令史和主事也都一样。”
谢三听到这话两眼放光,满脸的喜色,连忙给邵曦行礼。
“哎呦!那敢情好!只是要让公子破费了,我谢三代这堤坝上所有的劳工谢过公子!
“今后您几位什么都不用做,就在这青川江边吹吹江风,看看风景就好了,别的事情全都交给小的我就是了。”
要不怎么说钱能通神呢?
自打这天起,邵曦几个人不但不用去堤坝上工,谢三还弄来了竹椅、竹桌和竹床,连睡觉的竹棚都经过重新的加固,只供他们四人之用。
几个人每日就这样坐在青川江边喝着小酒,看着风景,那日子过得比宋鸿安和县衙里的那个主事还滋润。
几天下来,此处的劳工们都知道如今伙食的改善是拜这位小爷所赐,一个个对邵曦都是恭恭敬敬,搞得宋鸿安都没什么存在感了。
于是宋鸿安每日也跑过来凑热闹,几日的接触,邵曦倒是与宋鸿安越聊越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县中主事因为每日也要到堤坝上去监工,自然是没有这种机会。
邵曦经过观察,觉得宋鸿安和那主事都是性情宽厚、品性纯良之辈,只是因为在县衙当差,很多事情就是看不惯也不敢说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