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大哥,亲大哥!今儿过年,咱别的不说,咱就高兴!嗷,高兴就行了,嘛是真的啊,我告诉你,咱,咱哥俩”小双也开始滚起了车轱辘话,他突然起身,要凑近对面的览子,这一下,要不是小曼扶着,桌子差点被小双的大腿面掀了,“就...咱哥俩是真的!”
“对!没错!双啊!”览子说着,也要起身,脚下一滑,又坐回床上,踢倒的啤酒瓶子,在地上叮叮咣咣的响着,他也不管不顾,嘴里呜咽半天,嚎哭起来。
小曼没说话,只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任辛辣的感觉,从里到外地灼烧自己。
她知道,这一年,哥俩心里攒了太多的苦,见哥俩这一哭,勾的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抹泪,一不小心,把汤底的辣椒,抹进了眼里,辣的她分不清,那些泪里,哪些是苦,哪些是辣了。
待她收拾完残羹剩饭,将值班室恢复原状以后,看着已经吐完睡熟的览子和小双,她心底升出一份强烈的感激之情,没缘由地,她对着览子和小双,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关门走了。
她之所以出门,不是因为屋里散不去的烟味油味,也不是忌讳跟大老爷们共处一室,而是单纯地想去外面转转。
午夜,阵阵寒风从耳边剠过,远处几声鞭炮和狗吠,炸响在宽旷的冬夜。
她踩着积雪,感受鞋底传来的沙沙震颤,令她感到久违的轻松。
她抬头望着天空,借着晕乎乎的醉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珍宝一般缓缓吐出。
“呼....”
她享受此刻,享受夜晚,享受万家灯火之外的无人问津,这让她有安全感。
她摘下帽子,摘掉围脖,摘掉口罩,让整张脸,都暴露在凛冽的寒风中。
不被注视的生活,真好。
她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哼起了小曲,尽管脸蛋和耳垂被冻的刺痛,但在此刻,她想,和外人眼光里的刺比起来,这点刺痛,倒成了一种享受。
想到这里,她笑了,两个酒窝被隆起的疤痕侵占,她摘下手套,用食指点了点隆起的酒窝,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将她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
她俯下身,将两只手,插进雪堆,任凭寒痛刺穿皮肤,渗入指骨,才抽出手来。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接近脸蛋,终于,指尖不再传来那种令她厌恶的粗糙了。
她笑了,她哭了,她明白,过去美好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如坠冰窟,浑身的痛觉神经像是被切断又突然联通,望着四下无人的雪地,她感到害怕。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