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修行之路，姜武比谁都清楚，确实存在‘拔苗助长’的嫌疑，越到后期愈发吃力，几乎是在强行透支肉身。

这种状况，师兄王衍早看出来了，所以当初在清风观，他才对姜武进行一遍又一遍的捶打，便是想打出姜武体内的杂质，效果是有，却不能根除。

后面师兄不再提及姜武的修行一事，不是师兄对他这位师弟漠视不理，而是他也没有办法，这一点其实姜武心里很清楚。

可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了，说这些也毫无用处。

姜武洒然一笑，再对老道人躬身行了一礼，而后绕过老道人，径直走向凌霄大殿。

姜夏等人对老道人的言语很是愤懑，可姜武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斥责，何况这还是一位前辈。

一行人进入凌霄大殿，在姜武的邀请下，鹤翁与仇澜也步入殿中。

众人分主次落座，那位老道人不请自入，也找了个位置坐下，还不等众人开口，老道人又开始嚷嚷起来。

“你们莫不是听信了天机阁的鬼话，想以什么天命人的身份去对抗神使吧？别白费力气了，自上古岁月以来，我们脚下的大地承受了多少次浩劫？可有一次翻盘过？没有，每次反抗都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以至于神州陆沉，碎裂成了如今的无数块。以至于这方天地受天人注视，连化神末期的修士都不能再有。这次若再反抗，怕是以后想修行都难咯。”

老道人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贼眉鼠目地打量众人，似乎在等人反驳。

大殿中气氛古怪，以王老爷子为首的诸派大人物都有些忍无可忍了，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好反驳什么。

依照那零星的古史与传说，老道人并未说错，这座牢笼受禁锢的众生，曾几何时，也想打破天人的束缚，可一次次的反抗，带来的只是更严重的后果。连上古之前那些能突破化神期达到更高境界的先贤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而今又怎会有成功的可能？

姜武这一路上听周白提起过不少上古秘辛，对过往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可如今是什么时候，大难将至不想着奋力抗争，还说这些丧气话，这不是添乱吗？

周白缓缓起身，望向老道人，朗声道：“真人此言谬矣，所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若不为，何所成？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古之先贤明知天人之下皆蝼蚁，为何还要奋力抗争？心念苍生，为万世计尔，此死得其所也。知难而退，望而生畏，见苍生泯灭而独求得一生，生而何欢，与朽木腐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