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快被这小子给气死了,有用的不记,尽记些没用的!
再一想到自己的享寿,他不禁有些惆怅。
他今年已三十又九,就算寿享六十,也不过再活二十一年而已,这年数对于任何一位君王而言都远远不够,更何况还未必能到六十,也许只是五十岁出头,若真如此,那他也就只剩十余年寿命,这又如何够他施展抱负?
天降异子于他大宋,他可是雄心勃勃要振兴大宋呢!
挑眉一瞥,赵祯的目光又落到了赵旸身上,心中一动问道:“赵旸,在你‘故乡’,可有长生之法?”
“……”
赵旸抬头瞥了一眼,继续整理衣服。
赵祯乐了,道:“朕不治罪于你,你倒还怪起朕来了?你若不说……那样的话,朕又岂会……敲你脑袋?”
赵旸依旧自顾自整理衣服,见此,有眼力的王守规赶忙上前帮着整理,同时暗暗给赵旸使眼色,然而赵旸全当没看到。
见这小子似乎真闹起了脾气,赵祯又好气又好笑,再一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不太妥,犹豫一下道:“好好,朕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他在王守规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果真作揖致歉:“这次是朕的不是,朕日后多加注意,行了吧?”
“但愿下次官家能管住手。”
“你小子也最好能管住嘴。”
二人相互埋汰了一句,赵旸这才慢悠悠道:“长生嘛,那是没有的,长寿还可以商量。”
“怎么说?”赵祯略有些失望。
“少烟少酒……我是说少量饮酒,切记不可酗酒,不宜过分亲近女色,每日适当运动,多喝热水,伙食荤素搭配,再辅以一些补药,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寿享几何?”
赵旸想了想道:“在我故乡,人大概能活七十五岁。”
“七十五岁……”
赵祯轻声念叨,若有所思。
在他看来,若他能活到七十五岁的话,倒也并非不能接受,毕竟这岁数他还有三十几年可活,至少应该足够他实行变法,改善他大宋如今的局面。
“从今日起,提醒朕少沾酒色。”赵祯对王守规道。
“是……”王守规表情古怪地应下。
稍后用过早膳,赵旸便向赵祯告别,准备带着王中正等人离开,没想到赵祯却喊住他:“昨日闹出那么大动静,还不安分些?这几日留在宫里。”
“我要去办事啊。”赵旸不情愿道。
赵祯斜睨一眼道:“尚书工部那名叫杨义的案使在替你寻揽能工巧匠,顺便找你要找之人;燕龙图之子燕度,如今在澶州治水,一时半会无法回京;许给你的五百天武军,暂时还未调拢,你还有什么事可办的?”
“……”
赵旸为之语塞。
昨日他就派人打探过了,原来燕度那户部判官,并非落职在尚书省户部,而是隶属三司户部,更不巧的是,去年七月初八,担任权发遣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的燕度就被派往澶州兼管勾修河事去了,不知几时能回京。
虽说赵旸想看看其父燕肃是否有留下技术方面的手稿,遂将此事告知赵祯,但赵祯显然也不可能单为此事便召回燕度,一来耽搁了黄河的治理,二来河北水灾之后那边一片狼藉,正是用人之际。
赵旸唯一能做的就是写一封信给燕度,问问情况,顺便再问问燕度是否愿意调到他这暂时仅存在于纸面上的“技术部”。
无奈,赵旸只能跟着赵祯又来到垂拱殿,来到了后者日常处理政务的东侧偏殿。
此处乃是大宋天子处理政务的场所,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向往,但对于赵旸来说却已失去了新奇感,奈何赵祯不允许他离宫,他也没有办法偷着离开。
“就在这写吧,写完朕叫人替你送去。”赵祯命人搬来一张小桌,以便赵旸给燕度写信。
不多时,修起居注曾公亮来到殿内,一眼就看到了赵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