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我的命苦啊——唉——”婆婆放下玉米饼子,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发生什么事了,婆婆!”柳宴初本来在低头沉默的吃自己的玉米饼子,受享这久违的温暖。
听到婆婆这么说,立马抛下他那些所谓的礼仪,急急的关切的问道,嘴里的玉米饼子都差点喷出来。
“你们年轻人要是不嫌我老婆子啰嗦,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婆婆扭头把刚刚流出来的鼻涕一把甩在了地上,然后又习惯性的用脚搓了搓。
回过头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跟兄妹俩开始唠。
“村里不剩几个人了,剩下除了我这样过了六十多岁的老不死的以外就是得了重病等死的年轻人。”
“那其他人呢?”没等云依开口,柳宴初就又忍不住着急的问道。
云依有些欣慰,这酸腐傻小子一路走来,越来越放的开了,也越来越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都走了,逃—逃荒去了——”婆婆看向门外,像是远远能看到儿女们在远方的身影一般。
“那婆婆怎么不跟着儿女一起走?”云依疑惑的问道。
“人老了啊——不中用了,跟着儿女也是个拖累。今年十月十三的时候,我就六十整岁了。”婆婆叹了口气委屈的回答道。
“六十岁是喜事啊,长寿呢,婆婆。”云依越来越迷惑了。
“还喜事呢,大家伙儿都恨煞了这六十岁!”婆婆的音调忽然拔高了一个度。
兄妹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也越来越糊涂了。
“村子里的规矩,但凡是过了六十岁还不死的人,不论身子骨硬不硬朗,都要提前建好墓地,住到墓地里去。”婆婆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每天只准送一顿饭,吃完一碗阳间饭,就要在墓室门口砌一块砖。不论砖高矮,都不能出去。”
“吃喝拉撒全在里面。等最后一块砖砌完,也就吃完了最后一顿阳间饭,剩下的就是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