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南宫先生本在藏书楼整理典籍,听到消息后便一同赶来了,先生的马车停在一旁,但因为是临时雇的车马,没有在马车内准备换洗的衣物,如今与他们一般满身湿漉,狼狈至极,倒让他有些愧疚。
便道:“这里离沈家村不远,先生若不嫌弃,不如先与我兄妹一同回去,待烘干了衣裳,吃了晚饭,再回长鹿县如何。”
南宫赋与他赶来时没想太多,闻言才发现自己衣裳湿了大半,穿在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从此处赶往长鹿县,就算有马车,少说要小半个时辰,他本来也打算让马车送沈家兄妹回家,便同意了。
马夫挥鞭驾马。
雇的马车不大,四个人坐在里面有些拥挤,肩贴着肩,腿贴着腿。
车厢内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南宫赋也听出了周县令的意思,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劝他们两句,薄唇张了张,最后还是抿成了直线。
好在竹林离沈家村并不远,使得车厢内诡异的安静没有持续太久。
这不是南宫赋第一次来沈家,但比起五六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今的沈家院子外围了一圈栅栏,栅栏边栽种着花,因为季节的更替,如今只有菊花和挂在门边的吊兰还在盛开。
虽仍家徒四壁,但多了几丝温馨的人气。
他站在厨房外的屋檐下,隔着窗户看沈家兄妹忙碌烧水的样子。
水雾氤氲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忍不住有些羡慕这样的阖家幸福。
小虎这时也赶了回来,他提着棍棒,横眉冷竖,一进门就嚷嚷,“周惟荣呢!”
进门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南宫赋,先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卸下眉眼间的怒气,不伦不类的行了一个礼,“南宫先生。”
他每天在长鹿县的武馆里帮忙,自然知晓这是谁。
大哥也将他带到书院旁听过,便是南宫先生授的课,但他实在不是块读书的料,偷偷跑了。
不过他虽然不是读书的料,但对读书人还是十分尊敬的,收了一身的莽气,面上十分乖巧。
他挪步到厨房,见大哥和两个妹妹正在烧水,三人身上都十分狼狈,尤其是二姐的手臂,流了一大片鲜血,已经凝成血痂,刺眼的黏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