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出生便是人上人的南宫慎来说,几千条士兵的性命,也不如他身为四世子之一的威严重要。
哪怕明知衡西王一脉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持她,也不愿意冒这个她会转头选择其他势力的风险。
从宫变那刻开始,他便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只能选择南宫家的决定。
南宫慎见少女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他抬起手指,将她被冷汗打湿发丝捋耳后,看着她安静躺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那些自她回宫后失而不得的不安、烦躁和愤怒,终于平静了下来。
太后和公仪熙联手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愤怒,反而还让他忍不住愉悦起来。
他唇角微微扬起,眼底不再患得患失。
“等我们回到安南,就成婚。”
百里绮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回应他。
她现在很累,身体累,心也很累。
她不想和他讲话,怕一开口,便会怒气上头的吵起来,怕一开口,就会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熊熊的野性,让他提防起来。
她微微偏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假装自己很累。
没多久,船便靠了岸。
百里绮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可不打算,在安南军的众目睽睽之下,被南宫慎抱下船。
如今皇爷爷身死,比起说她是晟国唯一的血脉来说,说遗脉更合适。
站在南宫慎身边下船,和被他抱下船,对安南子弟来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一种是合作,一种是附庸。
哪怕她确实需要暂时附庸安南,但也绝不让人觉得,她是一个连船都下不了的、柔弱无倚的,需要靠他们安南才能站起来的皇室遗脉。
因方才那一吵她晕倒后,南宫慎便有些小心翼翼地顺着她来。
在她的坚持下,他没有强行要抱她下船。
身穿黑甲的安南军,点着火把,乌泱泱地在岸边蔓延开。
夜色的笼罩下,百里绮无法看清他们的人数,但也从这些士兵的面容上,看得出来安南军的从容。
哪怕被宁东军赶到了山江的另一边,脸上也没有露出败军才有的狼狈,面色红润,衣甲整洁。
反倒是她随行逃出的十多名士兵,包括她,满身血污,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