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渐扭曲的视线中,他用力挥出魔杖。
魔咒显然无法作用于幽灵,它击中了盥洗室的水管,大量的自来水哗啦啦地从破口上爆射出来。
桃金娘惊叫一声跳进马桶逃走了。
塔纳托斯没管她,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洗手池边,忍不住地干呕在水槽里。
喷薄的水雾撒在他的身上,将他淋得全身上下狼狈至极,可是他像是无知无觉。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所有器官,稠黏蠕动着寄居进他的食道里,促使他一遍一遍地干呕。
吐不出东西,他就伸出手指抠自己的嗓子。
后来因为实在没东西可吐,呕在水槽里的胆汁中还掺杂着零星血丝。
胃在不断的收缩中产生了剧烈的痉挛反应。
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了他昏沉的脑袋,刺激得他总算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塔纳托斯松开因为紧抓在池边沿而压出血痕的手,仰面倒在慢慢积起的水泊中,溅起一地的水花。
不是假的,他抱住了我,在死的时候……
Lost lover……
那句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感受到了寒冷,身体慢慢在水中失温,一切都刺骨得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不……”细碎的呜咽声融化在水里。
他像小时候一样蜷缩起来,两只手紧紧捂住另一颗跳动的心脏。
像已经成为枯骨的巨龙死死地守住唯一的宝藏……就算里面什么都没有……
有脚步声踏在浅浅的水面上,来人单膝跪了下来动作缓和地将他轻轻抱在了怀里。
“塔纳……”他略带薄茧的手掌停留在他的头上,“你很难过。”
“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不被爱吗?”
他滚烫的气息吐在塔纳托斯的耳边,偏偏让人感觉冷得如同冰川上永恒的积雪。
他垂下来的眼神蔚蓝深沉如同冻结的湖水。
当疯犬短暂地脱离旧主来到新主面前时,回想起备受欺凌的过去的它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是会反咬一口新主。
震动的心脏隐去,呼吸一次比一次短促而沉重。
“只是想象一下就受不了了?”埃尔维斯的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你要收回你的爱了吗,那你的爱也未免太虚伪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