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块块浮现的尸斑。
就像是死去的、被掩埋的尸体。
就像是没有挽回、无可挽回的过去。
在这段无声对视的末尾,里德尔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抚上那块曾经浮出死亡印记的地方,那块如今苍白无暇的眼角带着浓重的撕裂感。
像梦一样。
“很冷吗?”
塔纳托斯看着他,那双猩红的眸子随着里德尔的动作低垂,他就仿佛落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连光都被吞噬进那段汹涌又平静的时光之中。
很冷吗?
是有点冷。
12月的末尾,当星星再次升上天空,最高最高的山崖边的风总是刺骨的,他醒来的时候还能听见棺木外头乌鸦粗哑的叫声。
苍白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不一会儿就可以掩埋一个人。
他从死亡的间隙中爬出来,再从这个质量不算上乘的棺木中爬出来,最后才从那个雪天中爬出来。
午夜的雪总是冻得人手脚发疼,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要这么死去。
但是……
他摸摸自己的口袋,摸到了某个还在咔哒咔哒走着的金色怀表。
真神奇啊,整整几十年了,就算是指针所指向的时间都走位了,它还一直在尽职尽责地推动着里头生锈的齿轮。
照片里黑白的照片墙始终不曾腐朽,他们静静地呆在那圆圆的框中,一如既往地注视着流淌的时间,仿佛从来都不曾远去。
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没有魔法,也没有科学。
他仅仅是握住那个怀表,就感觉心中升起一股能将人焚烧殆尽的烈火。
那夜中他就握着它一步一步走出死亡的边界,重新回到温热的人间。
如果一切都不能解释,那就交给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