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赌,这海神界有血性之人,不只有她叶楚月一个。
这是她的破局之法,跳出难题之外,静候同道中人。
清远沐府意图消除界面压制,是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偌大的海神界,位高权重者,或是如履薄冰,或是尔虞我诈,但也多的是不惧强权不事半神者。
早已碾碎仙根的老仙人和楚月,都只是其中之一。
随后便见,万剑山位于长桌的区域,一位清癯儒雅的中年人,身穿洗到发白的服饰,腰间宝剑缀着陈年的剑穗。
“鄙人,君策海,誓死扞卫海神界面压制的主权,不愿海神界的黎民百姓,遭受无妄之灾。”
君策海,万剑山的弟子之首,其剑道造诣,独树一帜。
七岁那年,悟出《游子剑》,初有名声,惊四方人。
可以说这是个剑道鬼才,更是个剑痴。行踪不定,性情难测,纵然身居闹事亦独处,孤僻的性子是三大山里独一份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
楚世远当即反问,言辞锋锐逼人,目光凛冽更如隆冬,“你在质疑上界?”
“下界死的人还少了吗?”
君策海掀了掀眼皮,“这世道,明哲保身足矣,鄙人质疑的不是上界,只是一些心怀不轨杀人夺道的人罢了,若是身正不怕影斜,又何惧我这微不足道之人的三言两语。更何况——”
略微顿后,话锋一转,继而直视楚世远道:“大楚比虎狼蛇蝎还要恶毒的地方,似乎没什么资格来商榷事关两界的大事。上行下效的不正之地,在那风口浪尖自保且艰难,还妄图在我海神界风光辉煌?楚云城连尚且在襁褓里亲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弃之地狱自生自灭已是万分歹毒,还要挖其金瞳,物尽其用,可谓是丧尽天良。而你,楚皇子,在无间口为了一己之私杀人夺宝,还试图搅得南海羌笛的白府和女剑院互相残杀。你一个刚从牢狱监房出来的人,有何资格在我海神界血侯亭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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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苍雪侧首,目光微凝,只抬了下手指便放下去,镇定自若地静观其变。
“圣女大人,诸执法队长,诸上界之尊。”
君策海朝四方利落大方地抱拳道:“如若任由楚世远代表上界来指手画脚,做一些违背了两界初衷之事,说一些不过脑子的话,那么,海神界有权利让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尊者,退出此次血侯亭的长桌会谈。尊重,合该是相互的。”
“你!”楚时修万般不服气,猛地站起来怒指君策海。
楚世远立即攥住了他的胳膊,阻止弟弟的偏激愤怒。
白瞳女使举目四顾,淡漠之气如寒酥雪,眼瞳周圈,好似凝结着碎玉般薄薄一层的细雪。
“楚世远。”她出声的那一刻,楚世远感受到了脊背的严寒,钻入了脊椎骨令人瑟瑟惴惴。
“出去吧。”
白瞳女使说话时,甚至都不曾去看楚世远的眼睛,就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楚世远咬牙切齿面上还是保持淡然,不敢得罪对方。
“大可旁观,为何要出去?”楚时修反问道。
白瞳女使只抬眸,看向楚时修的那一刻,眼神似有锐光闪烁,纵横交错的杀气如火山喷发的前夕。
楚时修登时就有被扼喉的惊悚感,浑身的毛发到竖起,寒流窜过四肢百骸,就连胸腔和心肺都是遏制不住的发毛的感觉。
“啪——”
大雪骤降。
白茫茫的风,雾色凝聚为手掌,凌空打在了楚时修的脸庞。
打得楚时修人仰马翻,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白瞳女使道:“不是所有问题,都必须给你答案,若你蠢笨如猪,讲上千万遍亦不解。滚出去吧。”
“我们是代清远沐……”
楚时修着急辩解,怒气冲冲满面涨红成了猪肝色。
话才出口,就被楚世远及时地按捺住。
楚时修屈辱地望着楚世远。
楚世远摇摇头。
那侧——
白瞳女使一挥手,大雪翻动海水之门,雾色的风将大楚兄弟二人裹挟,如若装进麻袋给丢出了海面上。
血侯亭在会谈的过程中,二次出现了海水之门,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眼里写满了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