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爷把自己的帽子摔到桌子上,看来还是耿耿于怀。
“那也是明年的事儿,今年不是该咋过咋过嘛!”
“这话说的,我看今年乡亲们都有点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了,穷怕了,咱们小老百姓有点变动就容易要了命了。”
“办法咱夏天的时候不都说过了嘛,先挺一挺,总不能跟县太爷对着干,到时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连那几个下放的待遇都享受不到。
现在要做的是看好家当,那些个拖拉机、牛马驴什么的,谁来都不给,都是咱乡亲们自己的钱置办的。
谁要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研究这个事儿,那得跟他们干,先跟我十四哥说一声,让他别掺和这事儿。”
“还能琢磨咱那几台拖拉机?”
“不好说,县太爷估计不能,但是保不齐其他单位的扯虎皮,十几个公社加起来也就咱这规模,到时候要给咱来个平均主义,到时候咋整?
再让老少爷们徒手去犁地去,谁能乐意?”
“咋能恁不要脸呢!”
“所以,咱们现在日子不好过了,以后村里就没有招待餐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没饭吃,没办法,大队穷,是吧?”
“还特么招待呢!谁要是来了自己带干粮就是了,咱做饭的大娘岁数大了,得养老去了!”
十大爷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剑垚的意思,开源节流,先砍这个,反正大队干部从来不在大队开小灶。
“还有啊,猪和鸡两块消耗粮食的大户,要是没粮了,饲料可就会出问题,到时候不行就缩减规模,猪少整几头,留着过年吃用。
鸡要是实在不行了就挨家挨户分了得了,人都不够吃,牲口就得靠后了。”
俩人吧嗒吧嗒各点了一根烟。
“要说,这几年这帮孩子吃鸡蛋喝牛奶羊奶啥的,一个个个子都高出一截来,这冷丁给撤了,孩子们还上哪补充营养去。
要是在家,三五天吃上一回就算不错了,没饲料,再散养,这天气哪只鸡愿意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