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此时回去,万一咱们身上已经染了疫病,不是祸及家人?东邱灵秀之地,医者遍地,我们快些赶路,说不定能碰上个神医……”
长孙鸿看他坚持,自觉身体尚可,便与他一起继续东去。
忆到此时,广子宣的笔下仿佛有了颜色,轻快明媚,无限思绪越飞越远。
“快到蓬莱地界时,我与长孙鸿染了疫病,十分狼狈。不过有修为傍身,那病游走的不算快。绝望之际,我果然碰见了神医,便是阿笙。”
那时的广子宣心里很是惧怕,早将什么素问诀抛之脑后,如野鬼孤魂四处游荡,只祈祷死的体面一些。
一日,他行到一处难民营帐时,看见了一个女子。她身着白衣,脸覆白纱,行止飘逸,穿梭在病患之间,询病看诊。他听人们叫她“笙仙子”。
广子宣站在营前,不靠前也不离去,直到那女子发现了他。
她走过来,看着广子宣眼下的青灰以及紫红的嘴唇,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给他诊起了脉。
广子宣有些愣神,想到她是大夫,乖觉的任由她把脉问诊。她的话很少,但是声音极其温柔,好似她一讲话,那病就好了一半。
她封了广子宣几个穴位,给了他两粒丹药。
“不用怕,你有武功底子,能克制一二。我能救你,吃了药,明日再来。”
“心有所系,我日日都去。不到十日,病已大安。我又以给朋友治病的理由,上门求药。一来二去,我与阿笙的话越来越多。
我发现她的眼睛极美,一时看呆。天可怜见,有阵风卷过吹落了她的面纱。
看清阿笙面容的那刻,我才恍然,什么是一见倾心。
初识爱恋,我自是用尽浑身解数,讨得你娘欢心。
从未干过活的我帮忙分药熬药照顾病患,闲时在她身旁聊话解闷,多得了‘笙仙子’不少青眼。”
这里的笔墨十分欢快,写信人与看信人,都不由得露出了些微笑。
“阿笙是医学天才,更有济世救民的大爱。而且她涉猎广泛,诗棋书画无一不通,我虽出身名门,文武皆通,却也深深折服。意趣相投,志同道合,我们很快便陷入了爱河。
我那时每日只希望相见时光阴能走的慢些。可她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我们各自不愿揭破身份,让那份原本真挚的感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同行的长孙鸿开始劝诫广子宣适可而止,他们还要尽快回京。可沉迷于情爱的广子宣哪里听得进去。他们起了争执,便分道扬镳了。
等待总是煎熬的,广子宣心里的怀疑和不信任感渐多,终于在一次相会时,全面爆发。
“你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广子宣红着眼睛问阿笙。
“自然。子宣,你为什么这么问?”
“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姓什么,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你每次只是让我等等等,我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阿笙,我想与你长相厮守,你为何不能与我坦诚相待?”
阿笙耐心的听完了他的牢骚,忽然低头拿起了广子宣腰间的玉佩,轻轻抚了抚。
“可是你舍得下你的荣华,你的身份,不用回你的上京吗?”
广子宣惊措,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年少爱恋,自诩情比金坚。我向她发誓,愿抛下一切随她而去,一生一世,只此一人。阿笙泪眼而去。
三月之后,她身着红衣而来,说‘以此身为媒,此羽姓为聘,生生相守,不离不弃。’
初闻世外之姓氏,我欣喜难掩。
而后,我们便相携而去,避世而居。
桃源仙境,男耕女织,我初时醉心于这样的恬淡生活。所以新婚两年,我们自是燕燕尔尔,你侬我侬,谈天说地,论经说书。
我生来无羁,曾经也是金迷纸醉。新鲜过后,憋闷枯燥,心痒难耐之时,我跟阿笙提起了那本举世向往的经书,可她避而不答。
那时若我懂得进退,按下心中好奇,我们本不会生了间隙。”
广子宣那时候常常会央阿笙带他出去,一解苦闷。也是这个时候,他又碰上了长孙鸿。一次酒后失言,广子宣竟把那世外之境和羽笙的身份告知了长孙鸿。
长孙鸿十分惊诧,他没想到一句似是而非的戏言,竟然变成了真的。
“那你可曾看过那经书?”
广子宣失落的摇了摇头,“阿笙总是避而不答。”
“你已经舍弃一切随她隐居,她竟连个经书都不给你看?那谷口迷障你也不能随意进出,我看呐,你还是个外姓人而已。”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醉酒而归的广子宣在那天跟羽笙发了脾气。
听完他的话,羽笙的脸上满是惊骇。
“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可以为了你抛弃一切,隐居在这苦闷无趣的山坳里,那不过是一本经书,一件死物,你为什么不能给我看?还有,我为什么不能随意进出谷,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